一场医疗事故

方方小姐是我的朋友，他的父亲也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们认识了有十多年，他们是一辈子。于是，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她在八十公里外的地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当时我正在给一只患了痢疾的小泰迪犬注射药物，只能按下免提来和她说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他快不行了，你一定要救救他……你现在就过来，马上……”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他是谁？你在哪儿？”

“我在清水县，卡卡被压在废墟下面了，流了好多血……”她边哭边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松了一口气。卡卡是方方小姐的一只宠物狗，三个月前在一次聚会上我曾见过。

“我马上就赶过来，”我放下手中的针管说，“不过，你得想办法先把它救出来。”

我急忙完成手上的活，给店里的小姑娘简单交待了一下，然后就带着助手大个子出发前往清水县。天一直在下雨，而且越来越大。在天黑前，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吃了一惊，整个县城基本上都被地震夷为平地，到处都是废墟和惊慌失措的人们。由于道路被毁，汽车无法在城区内行驶，我们只好将车留在郊外统一的停放地点，然后徒步进入县城。一个小时后，我们找到了方方小姐所说的位置。

这是一栋倒塌的居民楼，大概楼上有一家书店，地上散落着很多书籍。我随手捡起一本，是亨利-米勒的《北回归线》。我刚翻开封面，方方小姐就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把将书抢过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还有心思看书？”她看起来有点生气。

“卡卡在哪？”我接过大个子递过来的手套，边戴边向四周巡视。

方方小姐“哇”的一声哭起来，她指了指一块露出一半的石板说道：“就在下面。”

我说：“你还没把它弄出来？”

方方小姐颤着嗓子说：“我找不到人来帮忙……”

我说：“救援队呢？救援队也不愿意吗？”

大个子插嘴道：“这个时候救援队都在忙着救人，谁会管一只狗的死活。”

方方小姐哭得更响亮了。

我瞪了大个子一眼，说道：“你们等着，我去找人。”

我穿过一条街，朝一个人多的地方跑去。一堵倒了半截的墙上插着一面红旗，上面写着“唐山康氏兄弟救援队”。七八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人正在一处废墟上仔细地搜索，旁边停着一辆黄色的挖掘机。一个年轻的女人搀着一个老婆婆在边上抹眼泪。

我跑过去，喘着气喊道：“快，那边……还有人活着，压在下面……”

他们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就跟我来到这边，留下两个人继续搜索。我将他们带到那块石板前说：“人就在下面，是个孩子，可能……还有一条狗。”

方方小姐和大个子一脸迷茫地看着我，我没理睬他们，继续说：“孩子可能已经昏迷，狗还活着，孩子就在狗下面，所以无论如何先把狗救出来，然后才能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