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001 不归之路

在伊甸园以北,弗里山脉中。

树荫下两个少年倚靠树干而坐,棕发少年伊恩手里摆弄着自己的天使吊坠项链,黑发少年阿莲手捧着一本《伊甸颂》诵读。

“当沉睡之月睁开眼眸,猩红洗去罪恶,灵魂得到救赎,就连生命之树也将开始结果。”

阿莲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伊甸颂》,看向伊恩。顺着伊恩的目光,看到了那个天使吊坠的项链。

“这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你经常对着它发呆。”阿莲问伊恩。

“嗯,很重要。”伊恩握紧手中的吊坠,慢慢躺下身来。

“阿莲,你有特别想念的人吗?”

“当然是家人。”

“除了家人呢?”

“小的时候村子里一起玩泥巴的人吧。”

伊恩闭上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

“我有一个特别想念的人,很想见到的人。五年没见了,她的样子会有什么变化吗?应该变得更漂亮了吧。”伊恩将吊坠项链塞回到衣服里,坐起身来。

“出发吧。”

临近傍晚,伊恩和阿莲来到了山脚下的村口。

阿莲:“应该就是这里了。”

“两位是圣剑团的人吗?”一直坐在村口木桩上的青年,见到两个背着长剑走来的少年,忙站了起来上前询问。

“是。”伊恩回答。

“你好,我叫莱特。”

阿莲:“你们村子发布了清除妖魔的委托吗?”

“额,确切的说是我个人发布的委托。详细的到我家说吧,跟我来。”莱特领着两个人进了村子。

莱特家在里村口不远的地方,三个人围坐在桌子前。

“你是说村子里并没有恶魔?”阿莲问。

“是的,如我所说,村长抓到了一个外面来的流浪少女,谎称她为妖魔,并宣称自己抓到了妖魔,维护了村民安稳的生活,以此让村民更加信服于他。”莱特解释说。

“所以,你想让我们?”阿莲继续追问。

“证明少女不是恶魔,揭露村长的真面目。”莱特目光坚定。

一直没有发声的伊恩站了起来,“阿莲,走吧,去下一个任务地点。”

“等等,请你帮帮她,也帮帮我们。”莱特紧紧抓住伊恩的手臂,“自从这任村长上任以来,村子里乌烟瘴气。他强行征税,收受贿赂,组织打手,殴打反抗他的村民。如今,还要用一个无辜少女的生命,铺垫他的邪恶之路。”

“我的父亲,就是反抗他,被殴打致死!那天我想去报仇,却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阴谋。”说到这里,莱特的双目被泪水浸湿。

“走吧,阿莲。”伊恩甩开莱纳的手臂,朝着门外走去,没有看他一眼。

“圣剑团只负责驱赶斩杀祸害人类的妖魔,人类的矛盾我们爱莫能助,抱歉。”阿莲起身追随伊恩而去。

“难道这些恶人,比妖魔还要邪恶的自诩为人类的恶魔,就一直这样逍遥法外吗?”莱特绝望的跪在地上。

“伊恩,你为什么加入圣剑团?”从莱特家到村口的路上,阿莲若有所思。

“你呢?”伊恩反问。

“是我先问你的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的任务是保障人类的生存,并不能维护这世界的正义,何况世间本就没有正义。人也好,妖魔也好,都只是为了生存,所以为了同类的生存,要斩杀以人类为食的妖魔。”

“至于我为什么加入圣剑团,是为了寻找真相,我需要知道的真相。”伊恩停下了脚步。

“我吧,只是想证明给我父亲看。所以我一定要进入王家护卫队。”

“父亲……”伊恩望向了天边的暮色,一层层晚霞叠在一起,烧的火红。

……

“杀了她!杀了她!”

正当伊恩和阿莲准备离开的时候,村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村民们正朝着村口移动,在他们中间有一辆马车,马车上立着一个囚笼。里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跪在囚笼里,手被麻绳捆绑在身后,手筋被铁丝穿透,两只脚的脚踝处各插着一根小指粗细的钢针。

村民们一边大骂着“恶魔,杀了她!”一边朝着囚车扔菜叶和鸡蛋。

“村长大人万岁!”站在车前的几个人带头呼喊。

在囚车路过伊恩和阿莲身边的时候,他朝着里面的少女看了一眼。少女目光空洞,蓬头垢面,却让伊恩心头一震。

“等一下。”伊恩的声音,让喧闹的街道安静了下来。村民们齐齐向他看来,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两个外村人。

伊恩缓慢朝着囚车走去,这并不远的距离,伊恩似乎走了很久。愤怒、自责、怜惜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银白的圣剑团制服,被晚霞披上了血一般的红色。

“圣……圣剑团!”

有村民认出了伊恩和阿莲的装扮,众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圣剑团怎么来了?”

“妖魔都被抓起来了才来,圣剑团的行动可真够迟缓的。”

“喂,伊恩。”阿莲不清楚伊恩到底怎么了,想要拉住他。

伊恩对村民的议论和阿莲的呼喊置若罔闻。

“不会错。”伊恩低声沉吟着。

车前的几个人慌了神,圣剑团的人出现是他们计划之外的事。

“怎么办?”

“怕什么,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就算是圣剑团,也不能阻止我们。实在不行,就……”说话的人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伊恩走到了车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是妖魔的气息,你们准备怎么处置她?”

“当然是交给太阳神阿拉来处置!”

“曝晒至死?”伊恩:“妖魔和人类不同,处置不当,会引起它们更疯狂的复仇。交给阿拉处置,是个不错的选择。”

“是谁抓到的她?”伊恩接着问。

见圣剑团的人也承认囚车里的少女是妖魔,车前的几个人放下心来,他们最怕的就是事情暴露,不过现在看来,圣剑团的人也不过是拿着税收养尊处优的混子罢了。

“是我!我抓到她的。”

“我将她的手筋脚筋挑断,并且插入的铁针,这个家伙棘手的很,不管多么严重的伤痕,都很快能够恢复!”

趁着这个机会,两个人都想在村民面前露露脸,以后在村子里也会更受人敬重。

“嗯,干的好。”伊恩拍了拍这两个人的肩膀。“你们叫什么名字?”

“阿瓦斯!”

“多克!”

伊恩:“圣光会护佑你们的!我和同僚也是听说村里有妖魔,所以赶来,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本应该前往下一个地点,但我们行进了好几天,身上带的食物也不够,不知道能否在村上休息几天。”

“伊恩。”阿莲抓了一下伊恩的衣服,伏在他耳边小声说:“得赶快去下一个任务地点了,如果被信鸽知道我们无故逗留,会以为我们临阵脱逃,有可能失去特训的资格。”

“放心吧,阿莲,不会耽误太久。”

……

伊恩推开莱特家门的时候,莱特还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一路上,伊恩一言未发,阿莲想问问原因,但看到伊恩的神情,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三人再次围坐在莱特家的桌子前,莱特的目光又恢复了光彩,他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圆桌前,他不知道从何问起。

“阿莲,带‘果汁’了吗?”伊恩终于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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