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梦》老文章,今修之!

                    

世称品酒、品茶,然论及 “品梦”者甚少。 “梦”亦可品否?可也。梦有风光旖旎、鸟语花香,梦之舒畅喜乐;梦有驰骋疆场、任侠击剑,梦之豪情万丈;梦有电闪雷鸣、魑魅魍魉;梦之胆战心惊。梦,情志所化,日有所思则夜有所梦。梦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时有光怪陆离、五彩缤纷之梦;时有令人回味无穷之梦。正乃可回味,故可称之为“品梦”。可品本我之梦;亦可品他人之梦。纵观历史长河,忆梦、逐梦、写梦者不乏名家大腕;其名作亦有可深思、可玩味、可共鸣之处,今天就来叙述两个梦。

 最断肠的梦是悼亡者之梦。“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的这首《江城子》正是悼念亡妻之作的千古绝唱。且看“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月挂柳梢之时,苏子梦回家乡,窗台下疏影横斜,温婉美丽的妻子坐在梳妆凳上对着镜子轻捋秀发,淡扫蛾眉,蓦然回首间,乍现多么熟悉的身影;然而阔别经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消说已经“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梦醒时分,伊人已逝,情缘难续;旧时音容笑貌虽历历在目,然而阴阳相隔,即便在梦里亦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正如《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所咏:“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星星没有交汇的轨迹,而是纵然轻轨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思念而不得的凄楚、孤独无以言说,内心空落落时,辗转反侧,唯有探视在千里外、短松冈的孤坟。情感丰富的人,想必读来早已泪雨纷纷,湿满衣襟;正所谓:“座中泣下谁最多,唯有江州司马青衫湿”。

最过瘾的梦是“邯郸梦”。话说唐玄宗时,有个姓卢的书生,在到邯郸途中,路遇一吕姓道士。卢生向道士诉说生活艰难,企盼荣华富贵。吕翁送一个枕头给卢生。卢生就枕而眠,梦到自己又娶了一个很有钱的太太,从此一生官运亨通,飞黄腾达,多子多妾,官至宰相,醒来却发现自己正仰卧在旅店的塌上,吕翁坐在他的身旁,店主人蒸的黄梁米饭还没有熟。人生总归一场大梦,卢生最终随吕翁学道而去。对于此梦,世人衍生出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对凡人常态而言:追求功名利禄,现实中纵然难求,倒像卢生一样在梦里过把瘾也好。针对此则传奇故事,早有落魄学子咏诗曰:“二十年来公与侯,纵然是梦也风流,我今落魄邯郸道,要向先生借枕头”。嘿,公侯难求,风流梦过把瘾也好!此诗读来令人忍俊不禁的同时,也能体会出世事的艰难,出人头地、叱咤风云何其难哉,惟梦而已!失意落寞跃然纸上,不禁让人感慨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相对凡人,已经尊享荣华富贵之人,读了《邯郸梦》,就可能产生“世事一场大梦”的感叹,明杨慎填词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对于“迷恋者”犹如当头棒喝,一切成败都将随风而逝,何况荣华富贵。那么到底什么才是不空的“真”呢?生命的真谛在于何方……着实令人迷惘,引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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