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客人


    ——清晨总是有雾,

  天光从灰与白的边隙一点点透进人间。


这是我无意看到的一句话,莫名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

我总能从这句话中想起在家乡二层阳台上的清晨,那是四方形的阳台,周遭是高大的杉树拔地而起,顺着云层遮住太阳,颇有一番“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味道。

太阳睡醒前,有淡淡的薄雾糊了远方线杆,像一根根琴弦,有鸟儿不时拨弄两下,三五成群,叽喳鸣叫。面朝南,浩荡的农田藏在雾中,露出星星点点的绿。面朝北,杉树忽远忽近,像作家刻意作模糊手法的画,泼上水墨,自然壮阔。

太阳慢慢悠哉醒来,伸个懒腰,散落出一道又一道金光,雾气在辗转杯盏中消失不见,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被悄然盖上一道又一道的金身,像久经干涸的人在大雨中重获新生,积蓄了新生的力量。

站在光里的人也是快活的,所有的平静都会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这是任何词句都概括不出来的“生命力”和“归属感”。

对于家乡的情愫总是存着莫名的安逸感,一颗浮沉的心得到了安全的降落。

我进入了一个渺査的世界,在这里的烟雨都是温柔的,时间放慢拉长,暂且来得及看日升日落,一日三餐。

傍晚六点左右的夏日,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像烧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空气里有刚下过雨的潮湿感,混杂着一点泥土的颗粒感和青草的涩感,这种味道像是可以吃的,我现在一想起来,仿佛还在鼻息缠绕。

我慢悠走在悠长的直线小道上,这是一条记录成长的路,熟悉到能立刻想起在它还是石子路的时候,幼年的自己踏上的光景。几次都把鞋子脱下来,地表氤氲的热气贴进脚的体温,滚烫的热度想让人迅速缠起脚趾头。

一路直行,会遇到很多在家门口乘凉的老人,大躺椅一靠,手里是大大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有的或许刚骑着小电驴扛着锄头往家里赶,更早之前还骑着二八自行车。家家户户都认识,一路走,一路用熟悉的乡音打着招呼,更甚热情的还要让你去蹭两口好吃的,每个人的笑容都是真实自然。

在求学之后,我离开了这个地方。在之后去过的地方,灯变得不是日落而息,时间原来也走的很快,人和人的关系是那样错综复杂。

我想起白岩松先生说的:“你回头的地方越清晰,恐怕会走的更坚定,我想,这是回故乡的意义。”

当时只觉得感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个生命最开始的地方给了我生长的养分,乃至后面的生活都失去了我认为必须的色彩感。我必须隔一段时间就回去一趟,让我浮躁的心得到安定,重新获得思考的力量。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客人,兜兜转转,总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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