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邻居（2）

一趟房中，把西头老李家有个大小子，脾气暴躁，点火就着。

那时没有自来水，单位在离住宅区老远的地方打一口井，用水泵把水引到人集中的地方。水不是总有，定点定时供应，早中晚三次，每次一个点，过时不候。

赶在一个点内打水，乌泱泱人很多，都把水筲撂地上，排队向前挪。有一天大小子趁人不注意，把自己的水筲往前移了移。住宅区里另一个叫那为军的男孩去厕所撒泡尿回来，发现自己的水筲位次不对，问前边两个谁家的，大小子说我的。那为军问你咋排我前头了？大小子大萝卜脸不红不白，说我一直就在你前头啊。那为军气得把自家水筲移到前边，大小子又把它拎出来。三两个来回，两人开始叫骂，紧接着动起了手，那为军吃了亏，就有人给他家通风报信。那为军的妈来了，见儿子鼻子出了血，张牙舞爪朝大小子扬起了胳膊。眼看这个女人来到近前，大小子胳膊一抡，那为军的妈顺势倒地。

那为军的妈爬起来二话不说，直奔老李家走去，进了屋往炕上一躺，闭上眼睛，哎哟哟起来。

大小子傻眼了，打水的人也不打水，都跑去看热闹。我也跟着人群跑到老李家。

院子里全是人，我钻到窗前往里瞧。那女人四仰八叉地占了半铺炕，大小子的爸站在炕前直跺跺脚。大小子妈细声细气地打商量：“大妹子，伤哪了，咱上卫生所看看呗！”

那为军的妈闭着眼睛，直管叫唤，没听到一样。

大小子也回了家，明明没打着，她这是耍无赖，他要上前动手拽走女人，被他爸啪啪打了两个耳瓜子。

有邻居给大小子爸出主意：经官，找派出所解决。大小子爸出门骑车去了派出所，一会儿来个包片警察，询问了事情经过。

警察问女人，你啥感觉？女人说头晕迷糊，浑身疼。警察说有病看病，就近去卫生所吧！女人“哎哟”一声说，我走不了，找大夫来吧！警察一看心里明白，遇上滚刀肉，硬的肯定不行。别再激化了矛盾，惹自己一身不是。找大夫吧！

不一会儿，单位卫生所来了两个人。男大夫拿听诊器，掀起女人大背心，半拉乳房明晃晃地耷拉出来。大夫又听了后背，皱下眉，量血压，血压也正常。

女人既然说浑身疼，那就打支止痛针吧。女人麻利地褪下裤腰，露出白白的屁股。大夫护士走了，女人继续躺着。老李家大人小孩6口，抓瞎了。

晚上老李家熬的玉米粥，蒸的窝窝头，炖了一铁锅豆角。女人见惯了这个，不吃，大小子妈屁颠屁颠，又给女人单蒸一碗大米饭，炒两鸡蛋。女人吃过饭，继续躺炕上。

看热闹的人都回了家，那天家家都在念叨老李家摊事了。

第二天中午，大小子妈用一个月的肉票，给女人做了碗红烧肉。又让大小子跪下给她赔礼道歉，女人这才缓缓地坐起来，然后穿鞋下炕，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