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比儿子蹭蹭长大

妈妈，明天别去上班了。在家陪我吧。

不行，妈妈单位有很多活。

让爸爸去上班。让爸爸出去挣钱吧。

妈妈说，爸爸是坐在家里才能挣钱。

儿子说，那就让爸爸打电脑。

儿子不依不饶，很烦气地说，去电脑找你的客户吧。

我说，你这几天去医院，医生和护士是不是都在上班。蛋糕店的阿姨是不是也上班。公交车女司机是不是也上班。她们是不是也不在家陪孩子。

儿子说，给我打针的不是护士。是白细胞给我打的针。

我说你看卷毛老师的书看多了吧。

看妈妈态度坚决。儿子退而求其次，让奶奶陪着我吧。答：奶奶也有活。再退而求其次，让爷爷陪着吧。答：爷爷也有活。

我实在不愿意和爸爸一天都在一起。

“爸爸哪里不好了。这几天天天陪着你玩。还跟你玩游戏。平时接送你上学。”老婆替我打掩护。

反正我不喜欢爸爸。爸爸已经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爸爸老是戳几我。

爸爸是喜欢你，才戳几你的。

以前儿子说不喜欢我的时候，我觉得挺正常。我对他也没有耐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发现孩子很好玩。也愿意跟着他一起玩。

如果以时间长短来衡量。我陪儿子的时间并不算少。但是质量堪忧。父子关系搞这么僵，不解其因。

偶与老婆发生不快。老婆会说，同事小孩爸爸在外地工作。人家爸爸能单独带小孩出去北京旅游。言下之意，人家亲子关系质量高，能经受住时间与距离的双重考验。

我刚想说，我领儿子去北京也没问题。但终究底气不足。其实，当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当儿子无所依凭的时候，当他想通一个道理“笑着是一天，哭着也是一天”的时候，儿子就会说爸爸，咱们俩一起玩吧。有时还会玩得很开心。

如果我哪一天真的单独带儿子去北京。除非警察怀疑我是人贩子将我抓走。我想他也会玩得很开心。因为他已经四岁了。他已经明白爸爸再不好也比陌生人强。

对父子不和睦的问题，老婆也挺纳闷。我说是不是儿子俄狄浦斯情结特别严重。弑父娶母的想法，男孩与生俱来。是不是从他生下来，就看我不顺眼。

老婆说，扯犊子。你是不是陪他在家的时候。你将他来地垫上一扔。然后你去看小说。

我说，以前看过几个小说。后来只有儿子睡的时候才看一会。现在开始读绘本了。再说吃饭都成了问题。哪还有心思读小说。

儿子这两天夜里总是闹。事出有因。他感冒发烧挂了三天水。费尽周折终于将病毒给消灭了。情感虚弱时，小孩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妈。

面对孩子大人是矛盾的。孩子最好哄，最难缠。最善解人意，最认死理。最欣喜若狂，最黯然神伤。最翻江倒海，最风平浪静。最蛮横无理，最春风化雨。最怕陌生人，最爱人来疯。最讲秩序，最能将就。最天使，最魔鬼。最容易粘着妈妈，也最容易跟着爸爸。

讲完故事关灯睡觉了。儿子还没有困意，说，不喜欢爸爸。老师带我去扎针。

老婆说，别老是不喜欢不喜欢的，爸爸听了多伤心。出门玩也是爸爸带着你。

我说爸爸明天不领你去医院了，不挂吊瓶，不扎针，不让医生听你的心跳了，不让你医生听你咳嗽了。不让你张开大嘴巴“啊”了。行不行？

儿子突然变得懂事，没头没脑扔过来一句：“爸爸，你真漂亮。”我心想说，你打住吧。漂亮。还妩媚呢。

我知道儿子力所能及表达一种善意。我给老婆说，孩子这么大，终于说句“人话”了。

儿子说，爸爸，我搂着你睡吧。说着儿子两手开始摩挲我的脸。小手轻轻地很温柔。深情款款。

“爸爸。”

“嗯。”

“你胡子没刮干净，有短的（胡茬），扎手。下次把胡子刮干净。你看我都没有胡子。”

“你妈妈也没有。”我说，“爸爸明天在家领着你玩行吗？”

“妈妈明天能早点回来吗。”

“能，就下午五点半。”

“咱们家的表没有五点半。”

“有，一天有两个五点半。”

儿子错开了话茬，说，那好。咱们明天玩玩挖掘机，玩玩大吊车什么的吧。如果横木我拉不动，你来帮我行吗。

“行。”

我欣喜于父子关系又近了一步。我说儿子，“睡吧，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儿子一会用手拍打床头柜，一会在空中鼓掌，然后怅然所失地说，“睡吧，妈妈都睡了。”

我看看表，晚上十点四十五分了。我说又把我当成了陪聊。而且又是个替补。

儿子没说话，搂着狗睡着了。带着三四岁小孩特有的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