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班,除了海景,还有许多传奇故事

碧海蓝天,阳光沙滩,没有长途旅行的疲惫,没有办理签证的繁琐,如果你想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塞班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塞班岛隶属北马里亚纳联邦,人口5万左右,旅游业为支柱产业。

鸟岛

这里的环境非常原始,除了几条主干道就是泥泞的野径了,两条车辙夹着一簇野草,道路两旁是灌木和矮小的树木,很多路段被树枝遮盖,几乎看不见路面。想象中的海岛休闲游就这样平添了几分野趣。这里的沙滩没有经过人工处理,涨潮时留下的碎珊瑚静静堆积着,浅水区很多海参缓缓蠕动。海水清澈见底,不必潜入海底,在浅滩就能看到珊瑚和五彩斑斓的小鱼,甚至还有小鲨鱼在浅滩嬉戏。

滨海民居
偶遇小鲨鱼

海的色彩很丰富,从早到晚由深蓝到浅蓝、浅绿、碧绿、再到墨兰,像是有位艺术家在精心调色,由远及近,色彩层次感很强,有“七色海景”之美誉。虽然数不出七种颜色,但还是被这丰富的色彩变化震撼到了。

暴风雨来了

海水冲刷着细软的沙滩,也冲刷着一段曲折的历史。西班牙人在大航海时期(1565年)登陆塞班岛,后以西班牙王后的名字将塞班岛、天宁岛、关岛等岛屿命名为马里亚纳群岛。当时岛上的原著民还处于石器时代,过着原始部族式的生活。西班牙人的到来给岛上带来了文明,也带来了灾祸。岛民们逐渐放弃了传统的茅草屋,学会了用砂石建筑房屋,女人们穿上了西班牙式的美丽服饰,并不断吸收着文明社会的生存技能和科学知识。然而,西班牙人带来的新的动植物和微生物改变了岛民的食品结构和生存环境,衍生出一些罕见的疾病,比如象皮腿病。现在过海关一般都会检查是否携带动植物和微生物、种子等,也是防止对当地生态造成威胁吧。

美西战争之后,西班牙把关岛割让给美国,并把北马里亚纳群岛卖给德国。德国在岛上经营了15年,一战战败,割让给了日本。日本人从朝鲜半岛、台湾、中国大陆引进劳工在岛上发展甘蔗种植等产业,统治塞班岛长达30年。日本的统治给玛利亚纳群岛带来了繁华以及繁华掩盖下的残酷。在岛上工作生活过的人口一度多达12万,松江春次缔造的砂糖王国更是让岛上的经济欣欣向荣。然而表面的繁荣背后是日军从各大殖民地虏获的劳工辛苦的劳作和不断生长的愤恨。韩国电影《军舰岛》讲述的正是这段历史。

《军舰岛》剧照

1944年,美军试图在太平洋上寻找一个据点,以便全面攻击日本本土,这个据点就是北玛里亚纳群岛。残酷的战争在塞班岛疯狂蔓延,日军抱着誓死效忠天皇的信念,或战死,或自杀。塞班岛著名景点“自杀崖”和“万岁崖”就是当年日军和众多日本平民走投无路,跳海自杀的地方。美军占领北马里亚纳群岛后,以天宁岛为发射点,向广岛长崎投放了“小男孩”和“胖子”两枚核弹,为太平洋战争画上了血淋淋的句点。

北马里亚纳的战火燃尽了大日本帝国的勃勃野心,也留下了让人匪夷所思的故事。这些故事不仅关乎历史、政局、更是人性的解剖室。以这些故事为主题的影视作品众多,有歌颂日军忠勇的《太平洋的奇迹》,也有美国英雄主义题材的《风语者》,当然,还有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阿纳塔汉》。

《阿纳塔汉》又称《阿纳塔汉岛女王》,讲述了北马里亚纳一个小岛上32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孤岛求生的故事。和子原本和丈夫在小岛上管理土著人种植椰子,后丈夫去塞班岛接妹妹,适逢美军轰炸塞班岛,丈夫再也没有回来。和子和丈夫的上司被困荒岛,岛上的土著人投降美军,和子和丈夫的上司相依为命。后来,有31个日军士兵流落到岛上,于是出现了32个男人争抢一个女人的局面。后来有人在一架废弃的飞机上找到两把手枪和70枚子弹,更是加剧了男人之间的斗争,厮杀正式拉开帷幕,五年时间,岛上男人莫名失踪或被杀害,只剩下19人。而和子也在权力斗争中被迫与多人结婚,甚至出现过一妻多夫的尴尬局面。最后男人们发现,和子是一切纷争的根源,于是决定处死和子。和子得到消息后躲藏到山洞里生活了33天,最后遇到美军的船只,终于获救。此时战争早已过去,和子回到日本,当年的丈夫已经另娶她人。而她,被各大媒体疯狂报道,在一片指责声中挣扎,被称为阿纳塔汉岛女王、蜂王、兽欲与奴隶。

和子
阿纳塔汉岛上的男人们

文明多么不堪一击,人性是关在笼子里的猛虎,当笼子打开,最原始的欲望就会蔓延开来,直至吞噬了别人,也吞噬了自己。当我们标榜自己受过的教育,当我们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别人的时候,不妨在内心做一个小实验,设想一下,如果自己在荒岛上,将会谱写什么样的故事?

也许,这32个男人中间有很多是有良知的,也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约束自己的行为。然而,在一个没有清晰的组织架构,权利义务不明确的团体中,文明和理性就像一只木桶,最短的那块木板,决定了这个团体的文明水平。而这32人中,总有个别兽性盖过了理智的。

海水依然冲刷着沙滩,塞班,如今还有多少故事讲给我们听?

如今的塞班岛早已归于宁静,比起我们中国人对侵华战争那段历史的耿耿于怀,被西班牙人、德国人、日本人、美国人控制过的塞班岛原著民似乎并没有留下仇恨,甚至没有任何沧桑。在博物馆遇到本地的解说员,当讲到塞班岛公投决定是否归属美国的时候,他非常兴奋地说道,"WHY NOT?"。我相信他并不是个例,这座海岛上的居民好像对民族精神、国家分裂与统一没有什么概念,只是随遇而安地活着,没有太多野心勃勃的理想和抱负。

除了原著民,岛上还生活着很多中国人,主要从事旅游宾馆业及汽车出租等相关行业。酒店的司机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国大叔,瘦高个,脸晒得有点黑,人很热情。他在塞班岛待了十七年,他说,这十七年完美错过了国内的房市红利,却也收获了更珍贵的东西。儿子在塞班当地接受教育,现在已经考上了美国本土的常春藤大学,前途一片光明。更值得庆幸的是,塞班岛新出的移民政策,持工作签证在岛上连续生活15年可申请绿卡,大叔一家终于熬出头了。在岛上的十七年间,他见证了许多人的发迹,也见证了许多人梦想的幻灭。有人赌博一夜暴富,回国买房,从此走向人生巅峰。有人欠了赌债,被黑社会打死。有人早年间逃到关岛,直接拿到美国公民身份,大叔感慨道,“富贵险中求啊,咱还是没那个胆量。不过回过头来看,这样安安稳稳地也挺好”。大叔的笑容里充满幸福的光泽,我仿佛看到他白发苍苍的时候,坐在美国乡间别墅的后院摇椅上,看着孙子孙女嬉闹,悠闲地打个盹儿,嘴角微微上扬,内心一片宁静。

塞班岛上新建的豪华赌场

战争残暴地打开了塞班岛与外界沟通的大门,也给岛上带来宗教信仰的交流与融合。最早西班牙人引入的天主教仍然是主流,但有些地方可以看到日本人遗留的佛像,还有一些被中国政府列为“邪教”的宗教活动者在这里宣传自己的信仰。在日军最后司令部游览时,遇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她来塞班岛七年了,“回不去了,我们已经列入名单了”,大妈说这话时有种伤感又茫然的神情。她和几位“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拉起条幅,默默地宣传着自己的信仰,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从内心里信仰”L老师”,还是想给自己的余生找个寄托。大妈说他儿子儿媳都在这里打工,因为没有正式的工作签证,他们只能在树林里的小服装厂打黑工,一小时十美元,一天工作十小时。他们一家人租住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里,岛上消费不低,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也并非易事。2018年,台风“玉兔”席卷塞班岛,全岛断电,喝水需要政府配给,儿子两个月无法上班,大妈一家人真实地体会到维持生计带来的焦虑。

日本佛像

路上各色跑车呼啸而过,夕阳西下,天空中燃起一片烈焰,我们找到一处安静的沙滩,静静地看着天边,直到最后一抹斜阳也沉下地平线,直到繁星似锦,在海涛声中与这座海岛一起入眠,在梦里,我遇见了和子。

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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