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出院了

妈妈昨天出院回家了,应该也算是个好消息吧,医院的氛围实在不是个好去处,尤其是医护人员中的少量渣滓的服务态度真是不堪提起。妈妈这次在医院住了四十多天,一度嚷嚷着要出院,这次总算是在两个妹妹的陪同下回来了。

前段时间的一个晚上,我坐在书桌前跟在医院陪护妈妈的妹妹视频,总算听到了妈妈很平静的一句话,“做那么多的柜子,买那么多的书。”我书桌的后面是书柜,妈妈用的是老人机,所以她没见过我在外面的这些书。妈妈说话的语气很和缓,深凹下去的眼眶里眼神很平静,没听见平常一对着话筒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声,这点倒是有点让人欣慰。

我问妈妈的感觉如何,她说肚子那儿的皮肤痛,浑身也痛。妹妹在旁边说,全天地躺着或坐着,当然浑身不舒服了,等到回家的时候自然慢慢就不痛了。妈妈说的皮肤痛,她自己不知道原委,我猜测那是因为胸腔的积水压迫到了肺部而引起。

我在医院陪护的那些日子,妈妈总爱长时间地坐着,而不愿意采取半躺着或睡着的姿势,一天二十四小时也就仅仅能睡上四五个小时吧。尤其是晚上,正常的睡眠时间里,妈妈却总是佝偻着腰身坐在床上,这个坐姿最多也就是个眯着眼的状态,谈何睡眠。我睡在医院的活动折叠椅上夜里偶尔醒来,劝她睡觉,她说躺下就难受,坐着还舒服些。

我在两年前的一篇文章里曾经对这件事有过描述(参见妈妈的微笑),看来这次的病情跟前年的症状是一样的,说白点,就是病情反复了。言到此处,我不禁想起了那年妈妈讲过的一段实情:自妈妈出院后,正月尾离家由北京到沈阳再到北京再回家兜了个大圈子回来以后,听闻某个村邻随意把收割后的油菜桩堆放在妈妈的地里,并且大肆放言:这家人的地应该也没人能种了,堆在这儿也无所谓。

一个妄称信佛并不很老的老女人,语言却如此的恶毒,她嘴里所声称的佛恐怕也会对她的言行有所不齿吧。

当年,妈妈听说了此事,内心深憋了一口闷气,在自己的身体并不允许走很远的路程的情况下,手里攥着一个小板凳,顺着村里的中心路边走边歇息,硬是撑到了自己的地里,拿着个小锄头,默默地在油菜桩的旁边打好了一排排的小宕,连着忙乎几天把这一小块地种上了黄豆。我还记得妈妈说,没力气浇水,就那样种下去,望天收了。那位接近老年的芳邻看见妈妈去了地里就在背地里把油菜老搬走了,不知她看见妈妈的作为又作何感观,是嗤之以鼻还是恨意有加,已经不重要了。

这块地,妈妈后来送给别人去种了,当年只是因为气愤那人的言行,过后也就想开了。地是很好的一块地,四面沥水,也很肥沃,以前是生产队共用的老稻床,随着农业机械化的发展,已基本没什么个体在从事农业了,所以它就变成了一家一小块的旱地。妈妈的体力也难以继续跑那么远的路程去耕种,放弃它,转而专心经营家门口的一点小菜地,也算是一种休闲之乐。

过后,妈妈的身体就慢慢好起来了,饮食日趋正常,走路的步伐也越来越轻快,看起来基本与常人无异。大约两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在晚间打电话的时候,妈妈竟然说起今天与邻居一起慢慢的溜达到了两公里外的集镇上,并且在买了点生活物品后又跟他们一块儿慢慢溜达回来了。

妈妈的身体在逐渐地康复,一直到去年年底以前都很正常。

去年阴历腊月初的几天,我在电话里就听出了妈妈的咳嗽声。开始是偶尔的一两声,过几天是刚拿起听筒就开始咳嗽,我劝她多喝水,她说不是很想喝,杯子就放在床头,没喝。在我的坚持下,妈妈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也是怪了,喝了点水,竟然就不咳嗽了,妈妈自己也轻声地说,好像是不想咳嗽了。

或许真的是水起到了暂时滋润肠道的作用,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表面的假象,在进入腊月中旬以后,妈妈的咳嗽声是越来越大,白天也在家里有了咳嗽,邻居们都劝她去村里的诊所输个液或上医院看看,她没答应,大约是心里想着去医院是个麻烦事儿,不想折腾,也许过几天就会好了吧。

有了两年前的前科,我们的心里也在扑通乱跳,终究还是把妈妈送进了医院,到过大年的前一天出院回家的。本想着就这样让妈妈在几个子女们家中轮流静养,等恢复正常再回自己的家,不料刚刚在妹妹家呆了两天,正月十四就不得不又回到了医院。

回到医院的话题,在妈妈住的那间病房里,到妈妈出院为止,已经进出了好几拨病人了。我在医院陪护的那段时间,隔壁病床曾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爷子,比妈妈早住进去两天,住了半个月后出院了。老人家退休前是商务局的一个领导,老城区人,日常说话很轻松自信,说自己还想活到一百岁呢,真是一个豪爽的老人。他总是跟他的子女们说起我妈,隔壁这个老人真可怜(非贬义,各人的一种表达方式),晚上总是就这么坐着,也不睡觉,白天也总是这么坐着,这可不行,会把身体熬垮的。

老人说的就是很明白的一个事实,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不能睡觉的煎熬。我的要强的妈妈,你要像当年一样,胸中永远怀抱那种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稻床上的激情,才不辜负您这颗好强的心。

妈妈,愿您真的是康复了!我们还不想兄弟姐妹变成真正的亲戚,坚强起来吧,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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