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梦与眼之间

拍摄于：东撒哈拉沙漠

可是，心里知道，已经中了那一句沙漠的咒语：“只要踏上这片土地的人，必然一再地想回来，别无他法。”——三毛《你是我不及的梦》

读书的时候旅游不想走太远。

开始工作后，才发现一段时间就想逃离，逃离眼前的生活。

2019年11月，我意料之外地踏上了埃及的土地。去之前做了很多物质准备和心理准备，直到亲眼看到撒哈拉沙漠，才明白，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片土地，只要踏上，便一再地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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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北边的海港城市，叫亚历山大，面朝地中海。海水是那种深蓝绿调。这里有庞贝石柱，我并没有感受到历史的气息。庞贝石柱和圆明园不同，它简单，没有什么沧桑之感，单纯地像一个老者在纪念自己的年轻时刻。位置在居民区之间，市井生活被一览无余，仿佛看着不同的一个时空。

为什么我能如此细致地，看清楚街摊上鱼鳞的纹路，看清楚矮楼飞扬窗帘上荡起的灰尘，还有一个背着草编织篮，穿着大白裙子的长发女人，她是三毛吗？在车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杀手，穿梭在这鱼市之间，她在慢慢地寻找，也在慢慢地隐藏。

梦醒了之后，我已经来到大海面前。这么美的大海，为何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海岸边，闲坐的年轻人和养流浪猫的老人。埃及的末代国王已移居意大利，他曾经住在夏宫，面对海岸线会想些什么呢，时光仿佛随着海风吹来，过去就是现在，现在也是未来，所以才会那么平静，看着大海的时候。

2

卢克索这个地方，沉睡着无数的法老和神官，走进卡尔纳克神庙石柱之间，时光恍惚成一道道光影，穿过我的脸颊。闭上眼睛，那时的人朝自己走来，挥挥手，又向远方走去。我想追上她，问问她，我该去哪里。但是，她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呼唤，可是我的心里分明听到一个声音，悄悄告诉我，你属于这里，你终于回来了。这是梦开始的地方。

可是，当我醒来被拉扯着走出神庙，走出帝王谷。眼前现世的生活，让人措手不及。抬手要东西的小女孩儿，背着书包却不上学只是在要钱的小男孩儿，餐厅里要笔的服务生。我拿出一根玉米棒，塞给那个小女孩儿，可是她并没有吃，傻乎乎地跑开去。接着又跟来两个小男孩儿向我伸手，我仓皇失措，被朋友拉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

3

这次只去了东撒哈拉沙漠，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那种沙海。却是同样的苍凉，同样的撒哈拉，同样的空。也是同样的，时间在这里定格。站在其中一个土坡上，耳边是诡异又优美的风声，眼前是一抹凤凰振翅的粉色，我就想在这里坐上一生，没有时间，没有我。

可是，下山后，我明白今生我都无法去体会三毛和荷西的生活。不，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我眼中尽是城市的灯红酒绿，梦已不再给予我幸运，让我住进撒哈拉之心。最后的那几天，我都没有梦到任何的细节，也许本该如此吧，我心里叹息。

因为三毛说：

大自然是公平的，在那看似一无所有的荒原、烈日、酷寒、贫苦与焦渴里，它回报给爱它的人，懂它的人——生的欣喜、悲伤、启示、体验和不屈服的韧性与耐力。

回国后，我又开始做梦了，也许是我喜欢三毛的心得到了回馈。在梦里，她悄悄和我说，这是你动了凡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