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像从天外降下的神物,无视众生的恐惧,就这样万众瞩目的落在了安定城内,没有任何爆炸声,好像还是那么安静,一团团火球落了下去,安定城就只是像多点了几盏巨大的灯,先鸣感觉窒息一般的安静,连呼吸都没有了,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股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的悲伤,随即泪水夺眶而出。
泪水掉了下来,滴在雪地上,“噗”的消失了,雪地上只看见一个小小的洞,先鸣这才听到了身边轻微的啜泣声,安定城内是一片火海,火光映红了这片天际,染红了大家的脸庞,看着刚才还在那城里面生活的安定城,那熟悉的家园,就这样沉沦在火海了,除了几个人啜泣和默默流泪外,更多的人是不敢相信,他们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场景,极不真实,大家都呆呆的定在那里,没有风,也没有雪,似乎它们都不忍见到众人。
空气呼呼声夹杂着燃料的噼里啪啦声,跟随着火球砸向地面,地面上炸起了一堆的黑乎乎的石头,几个士兵也伴着黑色石头震飞了,火球没有继续爆炸,只是在那里继续燃烧着,一个士兵身上血,汩汩的流了出来,黑乎乎的脸上,混合着血和汗水,眼睛却还炯炯有神:“快去禀报郡守大人,二号仓库被毁,煤炭恐怕要被点燃了”他一把抓住旁边士兵的衣领说道。
城墙上,众多的弓箭手错乱的靠在墙后,通道上摆着一排巨大锅炉,炉内燃烧着熊熊火焰,城墙也有几处不大的损坏,已经有士兵在修补,好在有弓箭手,敌军还没有近攻。
“秦军,这样直接大面积,无目标的攻击,难道就不怕烧了粮草?”吴用愤愤道,
“秦军远途跋涉,没有多少火球,这样无的放矢攻击,无非就是想震慑,扰乱我军,放弃抵抗”先竹看着城墙上忙忙碌碌的士兵,双眉紧皱的说道。
“所以这么说,恰恰这样暴露了他们的弱点-----粮草快用尽了”
“对,所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却降,如果不降,他们就会立即发动急攻”
“他娘的,却降的来一个,大爷我一箭射死一个”郡守旁边的满胡子彪形大汉说道,“然后我们再用铁水浇死那些攻上来的秦军,哈哈”
先竹,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说什么。
众人却没有说话,何郡守坐在位置上微微有点焦躁不安,眼神却又夹杂着一点狂热。
“报~”一脸黑乎乎的士兵单膝跪地,“郡守大人,二号仓库被火球砸中,已经燃起来了”
何郡守,想到了什么,突然痴狂一般的站起来大声命令道:“苏守军,你速速派遣一批人手将城中所有的锅炉都抬到城墙上来,再派一批人把二号仓库烧起来的煤炭都利用起来,烧熔更多的铁矿“
“郡守大人,不可,或许援军已经快到了”
“大胆~秦先竹,你一个 或许 二字,能担保我安定城的安危?“何郡守愤然的把衣袖摔到身后说道,何郡守一股平时少有的霸气,把大家都震惊了,或许是因为关乎生死吧,大家也就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先竹只好拱拱手,默默不发言,无奈,不安,隐隐的焦躁升上心头。
“轰~”巨大火光在先竹眼前划过,先竹眼睁睁的看见火光吞噬了那个满胡子的彪形大汉,连惨叫都来不及,大厅一片狼籍,先竹只感觉自己也飞起来了,随即被一只手拉开了,却也见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公子~公子~”
“报,郡守大人,敌军来却降之人,已被乱箭射死,秦军发起了大规模近攻~”
众人都呆呆的望向何郡守,而何郡守却是有些癫狂的命令道:“所有铁水准备,来一个浇死一个,哈哈~传令下去,灭了秦军,上头必有大赏,人人都有份”
一勺勺通红的铁水,被甩到城墙下,碰到了人肉,人肉化,碰到了盔甲,盔甲融,碰到白雪,瞬间化为水雾,所到之处统统化为乌有,顿时,血水,黑浆,白骨,融化半截的盔甲,冒着白烟的身体,在半空中沉沉的降落,到处升腾起烧焦的白烟,以及人肉融化的臭味,充斥了这座死亡之城,城墙下,哀嚎一遍,到处躺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有的还在扭动,还有手的拿起了剑迫不及待在脖子上一抹。
即使这样,秦军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城上墙的人,也泼红了眼,哪里还有人的模样,他们似乎认为自己是这世间的神,有毁灭一切的能力,眼前冲上来的在他们眼里早已经不是人,只不过是他们用来作为邀功的棋子。
“隆隆”,一个火球击中锅炉,锅炉在城墙上滚动了起来,熔岩一般的铁水流了出来,没来的急逃跑的人,就像水掉进热油里,滋啦滋啦,瞬间化为灰烬,铁水融化了锅炉下的石砖,铁水沿着城墙往下流,没多久,城墙就融化了一个缺口,锅炉重心不稳,滚了下去,铁水又跟着就像火山口的熔岩往外奔腾,又是一阵阵的惨叫,
一口锅炉又被炸中,熔浆一般的铁水,似乎要吞噬掉这世间,所到之处化为乌有。
空气都弥漫着癫狂,贪婪,失控,火在蔓延,血在流,残肢白骨在融化,这哪里是人间,阎罗地狱也不过如此,难道这天不会动容吗?难道这地不会哭泣吗?或许会吧,鹅毛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又缓缓的飘到了这片天际,落在盔甲上,落在铁水上,“滋啦滋啦” 冒起阵阵白水汽,渐渐的,它们不再狂热,安静了下来,变回了乌黑的铁,白水汽夹杂着各种焦臭充满了这个空间,雪一直下,落在那万物的身上,冷了死物,却冷不了人心的狂热。
先竹皱了皱眉头,咳嗽了两声,睁开眼,看到吴用在床边,紧张的直接坐了起来,问道:“现在什么情况?还有没有谈判的可能,或许我错了,秦军可能并不会屠城”先竹从来没有这样焦躁过,吴用刚要说话,先竹又急忙说:“扶我起来”
先竹,又咳嗽了几声,动了动鼻子,闻了闻,空气里弥漫着焦臭味,脸色变的阴沉了下来。
“公子,现在外面已经开始激战了,你又受了重伤,还是在这里安心休养吧”
“快扶我起来~”先竹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口气说话,吴用也愣了一下,随即只好把先竹抬到轮椅上,吴用知道他的性格,他认定的事,即使表面上没有发生冲撞,他也会想着办法,拐着歪去做这件事,所以也就推着先竹往外走。
“公子,城墙那里危险,不可去”吴用还是忍不住说道,他实在不想让先竹看到战场的情景,在他护送先竹来到城内秦家院子时,路过城墙看到那不可描述的一幕,都略感恶心和毛骨悚然,那个时候激战才刚开始,更何况大战这么久,虽然是何郡守故意为之,但是策略是公子想出来的,公子只怕会内疚万分,得想办法把公子绕开,不能去城墙那边,吴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推着先竹来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