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14

小时候，我常常不认为自己的家乡是广西，家里的饭菜全是辣味儿，爷爷奶奶说一口带湘南口音的普通话，妈妈的身份证开头并不是“450”，就连自称南宁仔的爸爸也常说“我们湖南人如何如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广西都只有很少的认同感，“我的根在湘江边上”我做作而又不无道理地想。

然而某一年的清明回永州祭祖，走在极陌生的街道上，听着并不十分熟悉的永州方言，迷迷糊糊当了两天永州，我突然意识到，或许不是这样的。

就像“永州产异蛇，黑质而白章。”永远只能是我从书上听来的一句话那样，永州只是我心中的一个模糊的幻影，我对于它的切身的记忆又有多少呢？

柳宗元惊异于永州的蛇，我惊异于永州。

回程时已是傍晚，路上经过湘江，玉带似的一条，就横在杨梅园边上，对岸竹树掩映，江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如暮色中采摘归来的湘女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晃一晃便捉不住了。

“真美，”我想，“可惜我不是湘女。”

但在几百公里之外，也有我腼腆的故里，夕阳也将为她的脸覆上一抹粉红，她正盼着我回去，那是保存着我的记忆的真正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