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之探望二舅

今天是回乡的第二天。早起，母亲催我上路，因为说好今天要去看二舅的。

我的二舅，年轻时因身体不好，始终不肯娶妻，说是莫要祸害别家姑娘。一直到如今，始终一人生活。

母亲家兄妹四人，她排第三。上面是两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我的小舅在很年轻时大概是看破生活的不易，选择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大舅脾气不好，加之大舅母爱占便宜的习性，二舅从来就不愿与他们来往。

我的母亲惦念他一个人生活可怜，每每回乡都会去探望，俩人也没有其他话题，多数时间就在屋里闲话些家常。父亲总是陪着母亲前去，父亲本就是话不多的人，每到这时，他就在旁边听着母亲兄妹聊天，或者自顾自的在二舅屋前屋后走走，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然后等下次来时带来给他。

二舅是村里的五保户。我偶尔会从母亲口中获得一些二舅的消息，也知道他这个五保户不太受村里的待见，所以凡事他都靠着自己，这样一来，母亲便更是惦念。好在二舅人缘不错，村里总有些热心肠的人无条件的帮助他，母亲知道后也深感欣慰，没次回乡时，就会带些礼物让二舅去感谢他们。

这是我自15岁回乡后，再次回乡。听说今年二舅终于得到村委的帮助，为他在原来的老屋前新修了一间20平的小屋。这样一来，二舅再也不用过那种一下雨就头顶脸盆的日子了。（母亲之前从未和我提起过二舅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想必也是怕我们操心，她总是自己和父亲商量着，在自己并不宽裕的情况下偷偷贴补二舅。）

母亲敲着二舅的新屋的大门，呼喊着：二哥。大概是兄妹之间心有灵犀，只见二舅从老屋走出来，看到母亲，欣喜溢于言表。拉着母亲就往屋里去。父亲也赶紧跟了过去。我也赶忙跟了过去。

因为离家太久，二舅似乎没有认出我来，知道我开口叫他二舅，他这次渐渐反应过来。记忆中的二舅与眼前的二舅已无法比较。

二舅停留在我印象中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其实，二舅年轻的时候是很帅的，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一笑起来两眼弯弯的，加之做得一手好菜，十里八村都知道他。那时，附近只要有红白喜事，他一定最受欢迎的主厨。因此，年轻时候的二舅还是很风光的。只是他一直坚持不娶，也让那些有意撮合他婚事的人感到无奈。每每这时，二舅就会说，一个人挺好的。

这次再见到二舅，他已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背也驼了，要也弯了，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快人快语的脾气。他拉着母亲，屋前屋后的看，然后就开始把他集赞的东西交给母亲，嘴里念叨着，万一死了，可不能便宜别人了，拿走，你都拿走，这些都是新的，我一个人也用不完。接着便见他们兄妹二人你推我挡的。

在母亲和二舅闲话家常的时候，我和父亲将我们带来给二舅的礼物卸下车搬了进去。然后，父亲又和往常一样，在二舅屋前屋后转着。

这样的场景，和小时候父母亲带着我来看二舅的场景一模一样，唯一变化的是，我们长大了，而他们变老了。

因为这次回乡，主要的任务是为爷爷奶奶迁移墓地，我们在二舅这里只能做短暂的停留。母亲不舍的拉着二舅的手，叮嘱二舅要照顾好自己，随时保持联系。二舅说，知道知道，你也不要挂记我，我现在还可以，不用担心。同时叮嘱母亲照顾好自己。

每次的分开，都是对下次见面的期待，或许在母亲和二舅的心里大概就是如此吧。希望我的二舅能好好照顾自己，也愿他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