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


南宋  王清惠  《满江红 ·题南京夷山驿  》: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脸君王侧。忽一声、颦鼓揭天来,繁华歇。

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客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碾关山月。问妲娥、于我肯从容,同圆缺。


王清惠是南宋宫廷里有名的才女,能诗文,善抚琴,被宋度宗封为“昭仪”,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诗人。之所以很少为今人所知,是因为王清惠传世的词作只此一首。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从这一首词中也可以看出这位女词人过人的文学才华与素养,足以在宋代女词人中占一席地位。

作品的大意是:御园里太液池的荷花,再不像从前那么娇艳。还曾记得,花承雨露春风,人蒙浩荡皇恩,玉楼金阁,富丽宫殿。声名在后妃中像兰花一样芬芳,脸庞如莲花般红润光鲜,常常陪伴在君王身边。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鼙鼓,宫廷的繁华烟消云歇。

朝廷土崩瓦解,君臣风飘云散。这亡国的千古遗恨,叫我向谁诉说?面对破碎山河,我只能仰天哭泣,血泪斑斑洒满衣前。被掳北行,驿馆中夜晚常被战乱恶梦惊醒,天刚破晓,又复北行,车轮碾碎月影,颠簸在荒寒的关山。仰望一轮冷月,殷切询问嫦娥,能否容许我追随你,超脱尘世与月亮同圆同缺。


王清惠原是南宋宫中的昭仪(女官)。公元1276年正月,元兵攻入临安,南宋灭亡。三月,王清惠随三宫三千人作俘北上。途径北宋时的都城汴梁夷山驿站,勾起王清惠深切地亡国之痛,在驿站墙壁上题了词《满江红》。


这首饱含亡国之痛的宋词,后来传遍中原,文天祥听了以后都极为赞赏,作词相应和:

《满江红》(代王夫人作):

试问琵琶,胡沙外、怎生风色。最苦是、姚黄一朵,移根仙阙。王母欢阑琼宴罢,仙人泪满金盘侧。听行宫、半夜雨霖铃,声声歇。

彩云散,香尘灭。铜驼恨,那堪说。想男儿慷慨,嚼穿龈血。回首昭阳离落日,伤心铜雀迎秋风。算妾身、不愿似天家,金瓯缺。

战争中最受伤害的就是妇女和儿童,像王清惠这样一个弱小女子,将自己的切身经历与国家兴亡相结合,创作了这首词,表现了整个时代和民族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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