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4黄金三杰之拔都•二---渔网飞刀拜答尔
八角点头道：“1241年初，蒙古大军从乌克兰（Ukraine）出发，兵分三路进攻中欧。其中北路军由拜答尔和兀良合台领2万蒙古人，进攻波兰。此翼进军的目的是想让波兰（Poland）、德国（Germany，当时称神圣罗马帝国）、捷克（Czech）、奥地利（Austria）等国无法分兵南下，前去支援匈牙利。”
“南路军由合丹率领１万蒙古军及１万签军，沿黑海取道摩尔多瓦（Moldova）、进入罗马尼亚（Romania），然后绕过巴尔喀阡山南部，经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Belgrade），进入匈牙利南部。此翼的目的是隔开保加利亚（Bulgaria）和塞尔维亚（Serbia），使巴尔干半岛的军队无法参与匈牙利之战（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小武惊道：“蒙古军南北两翼只出动了4万人？还包括1万东欧军队？却要对付那么多国家？”
八角点了点头，笑道：“比南北两路稍晚几天出发的中路军才是主力，包括拔都、速不台、昔班在内，有5万蒙古人以及2万签军，他们负责同贝拉四世率领的匈牙利（Hungary）主力决战。
图表33中欧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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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看了看中欧地理图，皱眉道：“那个时候的匈牙利，比现在要大得多吧？”
八角点了点头，笑道：“是的，但还是以多瑙河畔的布达佩斯城为核心所建的国家。”
小武想了一下，又道：“此仗，蒙古的南路军应该比较好打！其兵力部署就证明了这一点。”
八角点头笑道：“不错。合丹的一路人马，以600名日耳曼俘虏为向导，自罗马尼亚一路西进，连续大肆破坏。遇到城池则驱动签军前往攻城，同时蒙古军马督战于后。一路上火烧城市甚多，敌军和签军也都伤亡大半。”
“不过两个月下来，直到从匈牙利南部北上，合丹的主力基本无损。到与拔都主力汇合之时，北路军和中路军的战事也基本都结束了。”
小武点头道：“果然如此！不过合丹这一路只是侧翼，想必中路军的战事才是关键哦。”
八角点了点头，道：“中路军当然进行了主要战事。不过我认为---北路军的战事才最为精彩，作战双方的人数和战果也是最为悬殊的！”
小武惊讶道：“哦？北路军只有2万人，领袖是拜答尔呀---他是察合台的三子；还有兀良合台---是速不台的儿子。为什么他们最厉害呢？”
八角捋须笑道：“蒙古进军的整体部署，乃是速不台制定的。北路军虽是侧翼，然而敌人数量众多，完成目标相当困难；但是为了掩护主力的顺利进军，速不台的人力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
“拜答尔统帅的两个精锐万人队里面，没有加入任何签军，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发挥蒙古人的野战特长---其实那是一种‘渔网飞刀’战术。为了保证战术的顺利施行，速不台还特地让得自己真传的儿子前去辅佐拜答尔。”
小武奇道：“什么是‘渔网飞刀’战术？”
八角笑道：“我来讲一下北路军作战经过吧。”说罢，八角拿起桌上的色笔，在中欧的详细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
然后八角指着地图上的克拉科夫道：“当时，波兰的首都就是南部的克拉科夫（Krakow），而不是北部的华沙（Warsaw）。3月18日，当蒙古大军一路烧杀，逼近到克拉科夫城外之时，数万波兰骑兵奋勇冲杀，出城追敌。”
“然而在蒙古军队非常纯熟的诈败战术之下，波兰大军很快就冲入了包围圈，结果被全歼。不等波兰人有喘息的机会，3月24日，拜答尔迅速拿下了空虚的克拉科夫，并且火烧了全城。”
图表34莱格尼卡（Legnica）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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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摇头道：“波兰的军队败得也太快了吧？都没有几天功夫。”
八角摇了摇头，道：“波兰虽然大败，但是在克拉科夫以外、还有不少兵马。很快，割据西里西亚（Silesian，在波兰西南角）的国王亨利二世在莱格尼卡一带、召集各国兵马组成联军，倒也声势大震，准备正面迎击蒙古大军。”
小武道：“哦？那亨利二世的联军实力如何？”
八角大袖一挥，只见一张白纸飘飘摇摇而出，小武连忙上前接过，定睛一看，上面却写着莱格尼卡联军五条阵线的分布。
图表35莱格尼卡联军的部署
八角详细解释道：“亨利国王在莱格尼卡集结的大军约有三万余人，其中日耳曼人、捷克人、波兰人都有，而且还有不属于任何国家的两大骑士团---战斗力已算是欧洲顶尖的了。”
“亨利将所有的军队编成了五条战线。其中，著名的三大骑士团中的两个---条顿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也参了战，分别属于第四和第五战线。”
小武点头道：“看来，在莱格尼卡必然有一场硬仗了。”
八角捋须道：“对于蒙古北路军来说，这其实是正中下怀。因为他们的本意，就是把战火尽量地向西北方引去，而不要让任何敌军留在南方，因为那会干扰中路军的行动。”
“此时响应亨利号召而来的军队，还有波西米亚（Bohemia，主要在捷克，当时属于神圣罗马帝国）国王、文西斯劳斯一世（Wenceslaus I）集结的捷克、奥地利的5万军队。他们正从南方朝北而来，速度却远远跟不上蒙古军队的步伐。”
小武睁大眼睛道：“蒙古人进军神速，这样便可以各个击破？”
八角点头道：“不错。4月9日，莱格尼卡战役打响，蒙古军队一如既往的稍战即败；第一阵线的日耳曼军队悍勇追击。大半天之后，这一队以义勇兵、矿工为主的日耳曼人冲入了蒙古军队的埋伏圈，很快被全部射成刺猬。”
小武摇头道：“亨利怎么会让没有作战经验、临时拼凑的新兵打头仗？”
八角笑道：“也许亨利认为第一战是试探吧。至于第二、第三阵线，则以波兰人为主。他们的骑兵知道不妙，准备前去援救日耳曼人。然而当他们赶到时，第一阵线已经不复存在了。数量占优势的蒙古骑兵，以逸待劳，包围了他们（克拉科夫战役之后，波兰骑兵的人数已经大减）。”
“而且巧妙的是，兀良合台竟然派几十个人在战场上快马跑过，一边大量抛掷烟雾弹（蒙古新开发的武器，世界战史上头一次大规模使用），隔开了跑在后面的波兰步兵的视线。”
小武大为惊讶道：“要是这些步兵发现，不但前面的日耳曼人已经没了，波兰、捷克的骑兵也已被包围的话，他们肯定掉头跑了。”
八角捋须道：“正是。此前大半国土已沦亡，这些波兰步兵早就是惊弓之鸟了。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就一头冲进了浓烟里面。”
小武身躯一震，道：“想必在烟幕之后，必然是密集的箭阵！”
八角点头道：“猜对了。于是，骑兵和步兵被蒙古人各个击破了。但是由于战场上都是浓烟，当事人都搞不清楚怎么战败的---亨利更是完全不知道前面三条战线的状况。”
“所以，当亨利正式祭出了杀手锏时（他把最强的骑士都编在最后两条阵线里了），才赫然发现前面三路军队居然已被全歼！而蒙古军队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正在等待他们前来。”
小武道：“这时候，亨利只能逃了吧？”
八角笑道：“说是要逃，但是重甲骑兵连转身都难。而且，拜答尔、兀良合台的军队发现箭阵奈何不了重甲之后，便纷纷转而射马，结果各路骑士摔了一地。”
“由于盔甲太重，也没有了步兵的帮助，骑士们几乎爬不起来，于是很快便被蒙古轻骑兵下马给一一斩首了。在落马被斩首的骑士（Knight）里面，也包括了亨利国王本人。”
“格莱尼卡之战遂以蒙古北路军的完胜告终，亨利的五条阵线中很少有人生还。而且蒙古兵将杀死的欧洲人每人割下一个耳朵，装进麻袋里，一共装了9大麻袋，带回去向拔都报功。所以莱格尼卡战役的别名，也叫做‘9麻袋之战’。”
小武点头叹道：“北路军只有2万人，却能如此完胜，使得波兰、日耳曼、捷克等势力，基本上告别了中欧战场。难怪你说这战最为经典。”
八角笑道：“虽然蒙古兵用长矛挑着亨利的头颅在莱格尼卡周围耀武扬威，但其实北路的战斗尚未结束。不过，幸存的圣殿骑士团首领向教皇写信叙述本方的大败时，硬说蒙古军队的主力在此地而不在匈牙利，并且至少有20万人。”
小武哈哈大笑道：“这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欧洲的日耳曼骑士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对方只有2万人，而且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便取得了这么大的胜果。”
八角捋须点头道：“然而在此时，文西斯劳斯一世的5万大军依然在向北逼近。拜答尔和兀良合台刚打完一场大仗，不打算再打，于是又使用了一种极具创意的战术。”
小武讶道：“什么新战术？”
八角微笑道：“北路军继续在西北迂回，于是引得敌军向波西米亚（布拉格一带）而来；然而奥地利和捷克的5万大军再不敢分兵，以免被蒙古军队各个击破。”
小武点头道：“这倒也是，算是吸取了亨利兵分5路的教训吧。”
八角捻须道：“然而意外的是，蒙古军队却分兵了！他们化整为零，每路兵马以百夫长领头，变成了一百几十只小分队，并且冲着文西斯劳斯一世的大军迎头而来。”
小武诧异道：“这是怎么一个光景？”
八角捋须微笑道：“在摩尔维亚草原上，双方兵马形成对冲，其实是很难捕捉到对方主力的。何况波西米亚的军队不敢分兵，似乎看到四面八方都有敌人，但也始终不是主力。”
“一旦稍有犹豫，蒙古人的骑兵小分队就会转向、从侧面一掠而过；所以就像去抓风、或者抓水那样，什么也抓不着。”
小武恍然明悟，道：“这就好像水从渔网里面流过那样！”
八角欣然捋须，道：“但是在波西米亚大军的背后，可是有不少辎重运输部队的，毕竟他们要给5万大军补给呢！所以每个蒙古小分队都有一个任务---除看见敌方大军就避开之外，若看见草原上有粮车、辎重，那就直接烧掉。”
“因此，每个百人骑兵队队，就像一把飞刀，专拣落单的肥羊下手。如果护粮的敌人比较多，碰上的百人队还会就近招呼其它两三个百人队、一起动手。总之，骑兵如狼群而来，然后就火箭满天飞，接着就是哀嚎一片。”
小武吸了一口气道：“这真是无数把‘飞刀’迎面而来呀，也就是狼群战术！”
八角点头道：“不错。４月15日以后，蒙古北路军化为一百多匹‘苍狼’，且分且合，快速与敌人对冲，通过了摩拉维亚（Moravia）草原。”
“蒙古骑兵小分队就像拉网一样，将敌方大军之后的所有车、粮、房屋尽行焚毁，杀死运粮的人员，使得摩拉维亚草原快速化为了白地，令敌人很快失去了野外的支持。”
“完成了这一任务之后，北路军便不再恋战---于是南下布达佩斯，同中路军汇合去了。不过当他们到达之时，中路军的战役也已经结束了。”
图表36渔网飞刀（摩尔维亚草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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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奇怪道：“文西斯劳斯一世的5万波西米亚大军呢？不再同蒙古人打仗了？”
八角大笑道：“波西米亚大军一直向西北冲到了布拉格一带，没有同蒙古军队发生大战，却同拜答尔的军队互换了位置！”
“可是想掉头南下，再一次过摩拉维亚草原，已经不太可能了。原因是所有补给都被烧掉了。如果他们想追去布达佩斯的话，别说路途遥远、跟不上蒙古军的速度；而且得先重新筹集粮草，然后自己携带补给南下。”
小武恍然道：“那等这5万大军赶到布达佩斯，黄花菜都凉了！”
八角笑道：“所以他们乘势退到布拉格一带，就地防守，再也不出战了。”
小武点头叹息道：“如此，蒙古北路军确实将任务完成的特别漂亮。仅仅是2万兵马，就使得波兰、德国、捷克、奥地利全部退出中欧战场！”
“而且，拜答尔和兀良合台的兵马居然还有余力去给拔都助战！只不过，中路军的进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