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扫地,扫地让我快乐

我爱扫地。当我敲击下这四个字后,我的面前已浮现出了一些面孔,她们看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定然是在捂着嘴偷笑,同时腹诽一句“装!”

其实,我真的爱扫地。

我想,如果有人拿一个女人看起来像不像爱做家务来衡量她是不是一个勤快的人,这一定是受错误思想的绑架。当然,我也是最近才认识到这一点的。

我虽不懒,但看起来的确不太像勤快之人。毕竟桌子上常有茶杯与书本共存,间或还要夹杂耳机线和小零食;沙发床铺也并没有一尘不染,时不时还会靠歪了腰垫,扯斜了枕巾;厨房、卫生间更是不能用整齐来形容,生活的琐碎全集中在吃喝拉撒中,自然只能尽量保持洁净而已。

再说“勤快”这事儿,大抵只与爱洗衣、爱烹饪、爱整理内务相关,而与爱读书,爱习字,爱思考,爱散步相去甚远,于是我一比较,就得出自己非当不勤快,还有点小懒惰了。

那些敢背地里笑我之人,必定也是因为这样,而在心里一棍子打死了“爱扫地”的勤快的“我”。一定是!


这些日子,抗疫宅家,假期无限地被延长后,时间就变得宽裕了很多。可是,已习惯于对时间丁卯相较,突然被投放到不受约束的时光中,我曾爱做的事儿----什么读书、习字,什么散步、思考就都变得疏离起来。相反地,做三餐,洗锅碗,铺床叠被,擦洗马桶卫生间,这些事儿却干得特别的欢实麻溜,除此之外,我对扫地这件事更是情有独钟。

扫地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儿啊!不信?你瞧----

一下一下地轻轻移动笤帚,你会发现空气开始颤动,随即细微的灰尘轻轻飞旋,在光线的折射里,像一群惊慌失措的精怪,它们或是欢腾,或是逃命,上演着各自的悲欢离合。疏疏密密的笤帚丝在地板上起起落落地书写着平平仄仄,将尘世的烦乱和灰土一一归拢,最后沉淀成“垃圾”,空间里就只剩下了窗明几净,花草葱茏,闲适淡然的诗意。

是的,的确是诗意。

而我,在这一下一下地清扫里,看洁净一点一点扩充,自己那纷扰而杂乱的内心,也就在这笤帚书写的一笔一挪里渐渐明朗宁静下来。生活里长长短短让自己着恼的烦扰,也就在这一下一下地清扫里慢慢散去。

间或,停下来,直起身子,看一眼窗外的嫩柳轻舞,随即又可以胡乱慨叹一番:生活这张网,到底是错综复杂的。它不会因为你经历比别人多些,受苦比别人多些,它就会变得更单线条些。相反地,你的单一对应着本不单一的人、事,情况更是会添出几许复杂。


于是,我干脆抱着笤帚,倚着窗,开始回想那简短的一段寺院生活。

记得那时,除了扫地,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诵读经书,谦恭礼让间少了太多的察言观色和斤斤计较,人也就相对更本真一些洒脱一些。

扫那些凋零的花瓣,也扫那些飘落的黄叶,扫那些宽畅的主路,也扫那些犄角旮旯,然后,在安宁地诵读经书里,尘世的纷争荡然无存。

就在这漫天的思绪里,儿子惊呼:妈,你又走神了!

嘿嘿,走神了又如何,拉回来,咱们继续扫地。

看吧,扫地,不受时间的约束,不用担心扫的地被所谓的权威拿去评比,想扫就扫,想多扫几下就多扫几下,多么的洒脱率性啊。

成人的世界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可是,扫地这事儿,最是让人拿得起放得下,再文艺一点的话,你还会发现自己扫的不止是地,而是真切地清扫着我们自己内心的芜杂。

于是晨光中,夕阳下,只要有一些空暇,我总是不自觉地提起笤帚,开始清扫这巴掌大的地。一丝细细的碎发,一根纠结的线头,三两个瓜子皮,还有起起落落的尘埃,都成了我奋战的对象。仔细地收罗进垃圾盒,看一眼洁净的地面,心间亦像这黄昏里的光阴,变得宁谧而纯静起来。

天地间,做一个快乐的扫地人,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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