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小妹说,我是个幸运的人,生活中总能遇到好心善良的人。

比如驾校的老师,到了我这里,都是不打不骂的。我学车的时候,老师坐在副驾驶,嘴里念叨:前面过马路的跑快点,我们这位姐姐是不晓得刹车的。看到窗外的自行车呼啸而过,他说:姐姐,我们四个轮子的不跟两个轮子的比哈!

这样的老师,是可以唠唠嗑的。我便跟他聊天:我喜欢的成龙大哥在一次采访时说,一遇到打雷下暴雨,他就很兴奋,就会选一辆越野车,在大马路上飞驰,专找大水凼冲过去,把一滩水“唰”化成两半,像一双翅膀在车身上展开——那个声音,那个溅泼到车窗上的雨水,成龙大哥说:“爽!”

有一天,下大暴雨了,那个驾校老师开车来接我:走,让你当一回成龙大姐!

可惜我那时的车技,速度还干不过一辆自行车。水翅膀长不出来,我的注意力都在咔咔的雨刷上,头都被晃晕了!

我喜欢暴雨的天。

小时候,一场下了整整一天的暴雨把我家的家具变成了水上漂。我看到吃饭的桌子开始动起来的时候,我吓哭了,跑去找外婆,脚下的拖鞋跑掉了,在水里漂起来,像一只小船。我不哭了,外婆也不找了,我蹲下来,脱下另外一只脚的拖鞋,玩起了“碰碰船”。大人们忙着疏通水流,顾不上骂我。

那场雨让我们晓得了,我家是李家院最低洼的位置。

我也喜欢下小雨的天。

陪读的那两年,我又遇到了一群好心善良的邻居,最终成为心心相印的朋友。我们陪读小区的旁边就是号称世界第三城市公园的中央公园,我们经常等孩子们去上晚自习了,就去公园散步聊天。

张蜀就特别喜欢雨中和雨后的中央公园。如果早晨有小雨,孩子们前脚出家门,她后脚就开始四处邀约:走中央公园咯!

春雨中的公园小径上,铺满了蓝花楹的花瓣,地面的绵绵密密与空中的淅淅沥沥相得益彰。中央公园特有的大草坪如刚清洗过的地毯,养眼的绿色没有一丝杂质,呈现出软绵绵的质感。脚踩下去的地方,绿色更甚,我们曾在雨后在草坪上踩出一个心形。

陪读结束后我回到大学城,下雨的时候,我喜欢去后山转山。车停在萤火虫农场,从旁边的一条小路上山,绕来绕去,从另一边回到停车场,要花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去了很多次,在这条路上,从来没有遇到过人,或许没人喜欢在雨天出来转山吧!

我走走停停,看着野花在雨中摇曳生姿,忍不住要采一把带回家。看着头顶的挂满水珠的树枝,我拉一把,雨水哗啦啦落在我的伞上,忍不住要哈哈哈的笑。下坡的路有点滑,我碎步的样子就是一个老太婆。


蕊小妹期末考试了,法学生背书背的幸苦,喊着我带她出去散散心,换换脑子。天太热,只能在商圈瞎逛,晚上略降温了些。预报有强对流天气,趁暴雨雷电还没来,我们去了滨江路散步,一人带了一把伞,预防不期而至的雨。

走了一段路,开始打雨点了,我们撑着伞继续往前走,蕊小妹用法律知识为我解读,为什么上外的男生给女生咖啡杯里放药物被开除,而西政学生针对唐山打人事件发表不妥言论仅仅只是个警告。正说的热闹,随着一道闪电,雨滴顿时变成了暴雨如注,一把伞挡得住头挡不住脚,但幸好我们都穿的凉鞋和短裙。

我们赶紧往回走。这时轮到我发言了,我说,我对大雨暴雨是有感情的。在MSU的时候,我也记不得那场打伞只能顾得到头的暴雨中,我为什么要校园里走来走去,但我却看到了一个父亲带着小儿子在暴雨如注中玩扔飞盘,还有一只大狗在他们身边跳来跳去。他们浑身湿透,他们的欢乐被雨水浸泡的如此饱满,我被感动的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还有一个主持人朋友,灌了一张他朗诵诗歌的唱片送给我,里面有句诗:虽暴雨滂沱/道路泥泞/却也洗干净了茉莉的小花心。这句诗歌,一下暴雨我就会想起。

我们在暴雨中说着话,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像行走在小雨中的那种惬意。上车后就赶紧拿毛巾擦脸擦脚。

送蕊小妹返校了,路上很快雨就小了也停了,到学校门口,又开始打雨点了。蕊小妹摸摸索索的,我吼她:快点嘛,这里停车久了要被保安骂!她说:我头发不能淋雨啊,你给我时间撑伞嘛!

我往回开没几步,雨瞬间变大,倾盆而下。我跟蕊小妹打电话,她尖着嗓子说:啊啊啊,好大的雨!我要开始跑了!

哈哈哈!我仿佛感受到了那对在雨中扔飞盘的父子的快乐。

我选了一首羽生结弦的“秋日”,循环播放。刚劲与柔美,音乐如此,花滑如此,车外的暴雨也如此。车窗前的天边时有闪电划过,如那双刻有羽毛的冰鞋划过冰面留下的痕迹——

美不胜收。

明天上午是去后山转山的好时机,去采一把被雨水洗干净小花心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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