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第八回第2节:观音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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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版《西游记》中的观音菩萨

菩萨和惠岸两人正走之间,忽然看到了三千弱水,是到了流沙河的地界了。

菩萨说:“徒弟呀,这个地方是真的难走,取经人凡胎肉身,怎么过这流沙河呢?”

惠岸说:“师父,你看这流沙河有多长?”

菩萨停住云头看了看,只见那河有八百里宽,一万多里长。正当菩萨仔细观看的时候,忽然听到水里一声响亮,从水波里跳出一个妖怪。

妖怪手里拿着一根宝杖,走到岸上来就要捉菩萨,惠岸一见,拿着混铁棒挡住妖怪,大喝一声:“不要走。”妖怪就跟惠岸打了起来。

两人来来往往,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妖怪用宝杖架住惠岸的铁棒说:“你是哪里来的和尚,敢来和我对敌?”

木叉说:“我是托塔李天王的二太子木叉惠岸行者。如今保着我师父到东土去找取经人。你是什么怪物,竟敢挡住我们的路?”

妖怪一听,马上醒悟过来,说:“我记得你是跟南海观音菩萨在紫竹林中修行的,怎么到这里来了?”

木叉指了指岸边,说:“岸上那个人不就是我师父吗?”

怪物一听,连忙扔了宝杖,让木叉一把揪了过去,妖怪看见观音后,叩头就拜。说:“菩萨,请你饶恕我的罪过。我不是妖怪,我是灵霄殿的卷帘大将,只是因为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一个玻璃杯,玉帝就打了我八百杖,把我贬下凡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玉帝又让每七天一次,叫一把飞剑来刺穿我的胸胁一百多下。我没有料到今天无知,竟然冒犯了菩萨。”

菩萨说:“你既然在天上获罪,被贬下凡间,现在又在这里伤人性命,这不是罪上加罪吗?我领了如来佛的旨意,到东土去寻找取经人。你为什么不加入沙门,皈依正果,给取经人做个徒弟,一起上西天去求取真经?我就叫飞剑不再来刺你。等到取了真经,再恢复你的本职工作,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怪物说:“我愿意皈依正果,说完又走上前来,说:“菩萨,我在这里吃了很多人,前面有几伙取经的人来到这里,也都被我吃了。凡是吃过的人头,我都抛在流沙河里,都沉到水底去了。这个水,就是鹅毛也浮不起来,只有那九个取经人的头骨,浮在水面,沉不下去。我认为那是异物,就拿绳子穿在一起,空闲的时候拿来玩耍。这样一来,我害怕取经人不敢到这里来了,那不误了我的前途了?”

菩萨说:“哪有不来的道理,你可以将骷髅头挂在脖子上,在这里等候取经人,自然会有结果的。”

怪物说:“既然这样,我愿意听你的教诲。”

菩萨这才给他剃了头发受了戒持,指着流沙河作为他的姓,妖怪就姓了沙,菩萨再给他起了个法名,叫作沙悟净。妖怪当时就入了沙门,护送菩萨过了流沙河,从这以后,他就洗心革面,再也不吃人了,一门心思等待取经人。

菩萨与沙悟净分别后,同木叉直奔东土。走了很长时间,看见了一座高山,山上浓雾笼罩,看不清上山的路。菩萨正准备驾云过去,忽然吹起了一阵狂风,又出现一个妖魔。这个妖魔生的丑陋,猪嘴巴猪鼻子猪耳朵,手里拿着一个钉钯。他冲过来,不分好坏,举起钉钯朝着菩萨就打。木叉挡住,大喝一声说:“妖怪,不要无礼,看棒。“

妖魔说:“你这个和尚不知死活,看钯。“两人就在山脚下,打了起来。

他两个正杀得难解难分,观音菩萨站在半空中,抛下一朵莲花,隔开了钉钯铁棒。怪物见了心中惊恐,就说:“你是哪里的和尚,竟敢用什么花朵来哄我?“

木叉说:“你这个肉眼凡胎的妖精,我是南海菩萨的徒弟,这是我师父抛来的莲花,你也不认得。“

妖怪疑惑地问:“南海菩萨,可是观世音吗?”

木叉说:“不是她是谁?”

妖魔一听,赶忙扔了钉钯,跪下行礼,说:“老兄,菩萨在哪里?麻烦你给我引见引见。”

木叉抬起头来手指空中说:“那不就是吗?”

怪物就朝着上面磕头,高声喊着:“菩萨,请恕罪。”

观音按下云头,走到前面来问:“你是哪里成精的野猪,敢在这里挡住我的去路?”

妖怪说:“我不是野猪,我原来是天河里的天蓬元帅,只是因为喝酒后调戏了嫦娥,玉帝打了我二千锤,把我贬下凡间。投胎的时候,我走错了地方,投在了猪圈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于是我咬死母猪,占了这座高山,在这里吃人,没料到碰到了菩萨,希望菩萨解救。”

菩萨问:“这座山叫什么山?”

怪物说:“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个洞,叫做云栈洞,洞里原来有个卵二姐,她看见我有些武艺,招我做了丈夫,又叫做“倒插门”。没有一年,她就死了,于是这一洞的钱财,都归我了。我在这里日久年深,又没有个谋生的事做,只得靠吃人过活。万望菩萨恕罪。“

菩萨说:“古人说过:‘如果要有前程,不要做没有前程的事。’你既然在上界违了法,现在还不改凶心,在这里吃人作恶,这不是该两罪一起受罚吗?”

怪物说:“前程,前程,如果照你说的做,那不是教我喝西北风?常言说的好:‘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管他呢,还不如捉个走路的人,肥肥的吃上一顿。管它什么二罪、三罪、千罪,万罪的。“

菩萨说:“人如果有善良的愿望,上天必定会顺从他的愿望的。你如果肯归依正果,自然会有养身的地方。世上的五谷,都能充饥,为什么要靠吃人度日呢?“

那妖怪听了这话,如梦初醒。向菩萨施了礼,说:“我想要从正果,只是我得罪上天,祷告也没有用啊!“

菩萨说:“我领了如来佛的旨意,到东土去寻找取经人。你可以做他的徒弟,跟他一起到西天去取经,将功折罪,我包管你脱离灾瘴。“

妖怪连忙说:“我愿意跟随取经人去西天。“

菩萨就给他剃了头发受了戒持,依着他的身体给取了姓,就姓猪,也给他起了个法名,叫猪悟能。那妖怪从此就领命归真,持斋吃素,不再吃荤腥,也一心等着取经人来。

菩萨和木叉,辞别了悟能,又是半云半雾地往前走。正走着,只听见空中有一条玉龙在叫唤。菩萨走近前去问:“你是哪里来的小龙,在这里受罪?”

玉龙回答:“我是西海龙王敖闰的儿子。因为纵火烧了龙宫的明珠,我父王就上表天庭,告了我一个忤逆罪。玉帝就把我吊在空中,打了三百下,很快就要杀了我,希望菩萨救命。”

观音听了,就和木叉来到了南天门,邱、张两位天师见了菩萨,就问:“菩萨,你要到哪里去?”

菩萨回答:“贫僧要去见玉帝一面。”

于是两位天师立即上奏玉帝。玉帝下殿来迎接菩萨。菩萨走上前去行了礼,说:“贫僧邻了佛祖的旨意,要到东土去找取经人,在路上遇到西海龙王的儿子被吊在空中,特意来向玉帝求情,饶他一命,让他给取经人做个脚力。”

玉帝听了,即刻传下旨意,叫天兵放了小龙,送给了菩萨。菩萨就把小龙放在了一条深涧里,只等取经人来的时候,变成一匹白马,跟着一起去西方取经立功。小龙领命潜在了深涧之中。

菩萨带着木叉过了福陵山,又赶往东土。还没走多久,忽然看见有一个地方发出万道金光,千条瑞气。木叉说:“师父,那放光的地方就是五行山,我看见了如来佛的‘压帖’在那山顶上。”

菩萨对木叉说:“他就是那个搅乱蟠桃会,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原来是被佛祖压在这里。”

木叉说:“是的,是的。”师徒两人都走上山来,看那个帖子,上面写着“唵、嘛、呢、叭,咪,哖‘六字口诀。

菩萨看了猴王现在这个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声。师徒正说着话,谁知道早就惊醒了山下的猴王。大圣在山脚下,高声叫喊:“是哪个在山上揭我的短?“

菩萨听到悟空说话,就径直来到山下找寻,只见那猴王被压在石崖下面。土地、山神等监押大圣的天将,都来参拜了菩萨。带着菩萨到那大圣面前时,原来他被压在了一个石匣当中,口里能说话,只是身子不能动。

菩萨问:“姓孙的,你认得我吗?“

大圣睁开火眼金睛,点着头高声叫道:“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是南海观世音菩萨。承蒙你来看望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度日如年,更是没有一个认识的熟人来过。菩萨,你是从哪里来的?“

菩萨说:“我奉了佛祖的旨意,要去东土找一个取经人,从这里路过,看到你的呼喊,就停留一会来看看你。“

大圣恨恨地说:“如来骗了我,把我压在这座山里,已经有五百年了,我不能出去,希望菩萨行个方便,救一救老孙。“

菩萨说:“你这个妖猴罪孽深重,我救你出来,只怕你又要闯祸,好心反而没有做成一件好事了。”

大圣说:“我已经知道悔改了。只是希望菩萨给我指条明路,我情愿修行。”

菩萨听了这个话,满心欢喜,对大圣说:“易经说过:‘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你既然有这样的善心,等我到东土大唐国去找一个取经的人来,叫他救你。你可以给他做徒弟吗?加入佛门,再修正果,怎么样?”

大圣一连几次地说:“我愿意跟他去取经,我愿意。”

菩萨说:“既然你有这样的善念,我就给你起个法名。”

大圣回答:“我已经有名字了,叫做孙悟空。”

菩萨更加高兴,说:“我前面已经收了两个人归降,他们正好是”悟“字辈,你今天也是”悟“字,正好跟他们一样,很好,很好。不再要我叮嘱,我就去东土了。”

菩萨与木叉离开了五行山,一直往东而来,不到一天就到了长安。菩萨收起了云雾,师徒两人变成了两个贫穷的游方僧人,到了长安城里,已是天黑的时候了。两人到了大市街旁边,看到一座土地庙,就走了进去。吓得那土地心惊胆颤,他知道是菩萨,叩着头请菩萨进了土地庙。土地又急忙告诉城隍、社令、及整个长安城各处的神祇,都知道是菩萨来了,就都来参拜,说:“菩萨,请恕我们接驾来迟之罪。”

菩萨说:“你们不要走漏了一丝消息。我是奉了佛祖旨意,特地到这里来寻找取经人的。借你们的庙宇,先住几天,等找着真僧后立刻就返回灵山。”

众神各自回到自己的地方,让土地先跟城隍住上几天。

简单的事情认真做,认真的事情一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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