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读《老人与海》六

偶尔能听见某条小船上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除了船桨划水的声音，大多数的船上都是静悄悄的。但他们出了港口之后就四处分散，驶向各自期望能打到大鱼的海域。

老人知道自己今天要远行，他把陆地的味道远远地抛在脑后，驶入清晨海洋的气息里。

当他划过当地渔夫称之为“巨井”的海沟时，看到了海湾中海草的粼光，这里地势陡峭深达700英寻，因为洋流经过时在海底陡峭的崖壁上形成了漩涡，所以很多鱼集中在此处。这里也是虾、鱼饵的聚集地，有时成群的墨鱼藏在深洞里，等到夜晚来临， 它们就游向海面捕食过往的鱼。

天还没亮，但是老人已经能感觉到黎明正在悄悄来临，划船时，他能听到阵阵颤动的声音，听起来是飞鱼跃出水面发出嘶嘶嘶的声音，那是他们在黑暗中高飞时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

老人非常喜欢飞鱼，在海里，飞鱼是他最重要的伙伴。

老人总是为鸟儿感到难过，特别是弱小的黑色燕鸥，它们飞来飞去，四处寻找，却常常几乎一无所获。

他总在想，除了那些盗贼般的鸟儿以及那些强壮的鸟儿，大多数海鸟的日子比我们人类更惨淡。为什么老天要让鸟儿生得这般纤弱，比如那些海燕，而大海却如此残酷？

大海有时也是仁慈美丽的，但是也会顷刻间变得残酷凶险，这些鸟儿飞翔、被打湿、甚至被猎捕，相对于大海的波涛汹涌来说，它们的哀鸣显得渺小卑微。

他总是想起来“la mar”这个词语，在西班牙语里，热爱大海的人都这么称呼她。当然那些爱她的人偶尔也会讲她的坏话，但是人们始终认为大海是女性的。

那些年轻的渔夫用浮标渔线，他们有的人捕到了鲨鱼，他们用卖掉鲨鱼肝脏换来的钱买汽艇，这些年轻称呼说大海“el mar”，这是男性的说法。他们认为大海是竞争对手，是一个地方，甚至是敌人。

但是老人却一直觉得大海就是女性的，她一直给予，或者拒绝给予恩赐，如果她偶尔做出些凶残，邪恶的事情，那只是因为她不愿意帮助他们。

月亮让大海变得更像一个女人，老人心想。

他一直在划着浆，这一程并不费力，除了偶尔经过的几处漩涡，洋流也一直比较平缓。他此刻正在利用洋流的力量前行，天慢慢有点放亮了，他发现已经划到很远了，比他料想的远很多。

他心想：一周了，我在海沟附近什么都没打到，今天我要去鲣鱼群和青花鱼群的地方试试运气，也许那里将有一条大鱼在等着我。

在天真正亮起来之前，他已经用布下所有的鱼饵，鱼饵正随着洋流漂移。第一个鱼饵下在40英寻深处，第二个下在75英寻深处，第三个和第四个分别下在蓝色水面以下100和125英寻处。

每个鱼饵都头朝下，铁钩处布满了从眼睛穿过的新鲜的沙丁鱼，没有一大鱼经得住这样的美味的诱惑。

男孩给了老人两条新鲜的小金枪鱼和青花鱼，他把这些鱼挂在最深的鱼线上，其他的杆上他挂了以前常用的青鱼和黄鱼。这些鱼都很新鲜，再配以上号的沙丁鱼增加了鱼饵的香味和诱惑力。

每一条鱼线，都像大铅笔一样又粗又圆，这些鱼线栓在绿色的鱼竿上，因此只要诱饵处有一动静，鱼竿就会被拽动，每个钓线都有2卷一共40英寻长，可以牢牢地系在另一卷备用钓线上面，必要时，一条鱼可以拉出三百多英寻。

现在老人紧盯着小船一边的三根鱼竿，他轻轻地划动小船，保持鱼线上下笔直，并停留在适当的深度。

此刻，天随时都会亮起来，朝阳在蓄势喷薄而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