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跑步及其他

很喜欢散步。这习惯是在长沙读书时养成的。有一个低年级的老乡(周官桥的)也喜欢散步,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吃了晚饭后就优哉游哉地在学园附近散步。其中有一段路,大概三四百米远,两边栽有高大的梧桐树,亭亭如盖,枝繁叶茂,颇有卫士的风度,在夏天很有诗意。太阳照耀下来,光影婆娑,斑驳陆离,穿行其间好像首长检阅仪仗队一样,心旷神怡,志得意满。浓荫遮蔽之下,日晒不到,雨淋不到,凉风习习,人清气爽,人间天堂呀!一眼望去,两边树木搭成浓荫遮蔽走廓,颇似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 ,帘幕无重数……

两个穷小子就在这“庭院”闲庭信步,谈天说地,有一搭没一搭,兴致勃勃地说着。记得他说他家是地主出身,在改革开放之前吃尽了苦头。因为出身成份不好,在唯成份论的年代受尽了白眼,受尽了委屈和苦难。尽管他父亲是老师,但没有受到应有的尊敬,动辄挨批挨斗,低人一等……后来改革开放,他四兄弟全部考上了学校(好像没有姐或妹),他父亲也落实了政策,全家过上了好日子……所以他对改革开放赞不绝口,说是救了他一家,若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他家的今天,特别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他也是近视眼,两个“眼镜”就这么“晃荡”着,在麓山脚下,湘江之滨一“晃”就是三四年……至今记得他说话语速很快,说得激动处,“高原红”的圆脸,微胖脸更加黑里透红,颇似麓山红叶,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后来这“红叶”留校了,再过几年移民到澳大利亚,在墨尔本大学做了教授,前几年回乡陪父母游桂林,游云贵川风景名胜古迹。见面时,两个人热烈拥抱,他说他养育了三个儿子,大的二十六岁,小的十来岁。我打趣说儿子不如老子,你不如你父亲,你父亲养了四个儿子嘛!两人哈哈大笑,开怀大笑声仿佛至今不散……

离开学校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陪自己散步了。几十年都是一个人散步,有时突发奇想,别人征婚找伴侣,我去“征步”,找一个陪自己散步的人哦!当然只是梦想而已……也有同事或认识的人,或异性朋友陪自己散过,基本上都是有始无终,“无疾而终”,也找不到与“红叶”在一起无拘无束,天南海北乱谈一通,甚至“举案齐眉”或“心有灵犀”那种美好的感觉……大概环境不同,心态各异,读书时无忧无虑,但在学校认识的老乡不少,同学不少,也只有“红叶”与自己习性相同,三观一致,可以谈古论今,也可以什么也不说,只用一个眼神就从头走到尾……每每一个人孤独地走就想起读书的时光,想起那个“红叶”来,那快速的连珠炮的妙语,那爽朗的发自内心的笑声,那不时戏虐或揶揄自己的得意神情来……大概就像高山上的溪流吧?能够汇合到一起是偶然,奔流一段又散了,即便不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生活,分久必合, 合久必分……

昨天晚上在“后花园”转了三圈,也试着跑了一下。还是穿运动鞋去跑步吧,用激烈的运动把烦恼、惆怅、失眠通通跑掉,甚至像少年一样追风逐电……一个人散步也有好处,默默地走,默默地想,尽情欣赏路边的风景,千奇百怪的走路姿势,即便多是看后背,但其实后背是最真实的,不会戴面具,不会装腔作势,不会皮笑肉不笑……也可以一边走一边打腹稿,据说极好的文章就是走出来的呢!当然,若什么也不想也不看,傻傻地疯狂地走也是极好的,总有花香、体香、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总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忽然产生,不只是因为生命在于运动,其实诗歌、散文、小说都是在“运动”中产生的:走在路上,静静地欣赏路上的风景,没有很大的跌宕起伏就是散文;走在路上,忽然飞起来到月亮上喝桂花酒或者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以最美的姿态坠落或者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就是诗歌;走在路上邂逅一美女,两个人越谈越投机,两情相悦,于千万年在正确的时间于茫茫人海中相遇了,于是来到爱的河流畅游,来到海底世界看动物们嘻戏交配,来到一个荒岛上开荒拓地,构建美好的两人世界就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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