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联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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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难新郎

唐宋八大家，苏门三杰尽入其中。八家宋占其六，苏氏一门，占宋一半。不光如此，北宋文豪苏东坡其娣苏小妹亦才识过人，文清辞秀，诗赋均工，联语精熟，文坛民间，传为佳话。苏轼为杭州刺史时，名士秦观秦少游与苏小妹结秦晋之好，在苏府完婚。有苏小妹三难新郎的佳话流传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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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初，苏小妹为了找到如意郎君，曾以文选婿。消息传出，呈文求婚者，络绎不绝。中有豪门公子方某，其对小妹，倾慕已久，敬爱有加，呈文应选。若干诗文，谁知小妹见之，皆淡如白水，即提笔批了一联：

            笔底才华少，

            胸中韬略无。

东坡见了着急，心想方府势大，得罪不起。为避是非，暗将小妹联语各添一字，以化不虞。改成：

            笔底才华少有，

            胸中韬略无穷。

方某得到回话，真是欣喜若狂，更急于见美表衷。东坡知妹根本不中意，怕玩笑开大了，难以收场，忙托故阻止，对方某说：家妹虽有些文采，但其貌不扬，脸长额突。不信我给你念首诗，便知表里。于是便将早时候兄妹相戏的联语念出来：

去年一点相思泪，

至今方流到腮边；

未出房门三五步，

额头先至画堂前。

方某不知是计，还真以为苏小妹长得很丑，怏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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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苏轼把名士秦少游的一篇文章推荐给小妹看，小妹见之，芳心大悦！赞道：

今日风流才子，

明朝龙阁学士。

天下若无三苏，

可以横行一时。

在兄长帮助之下，少游终于与小妹经媒妁之言定下婚约，少游虽闻苏小妹美貌无比，但从未相见，心下不实。一日得知小妹欲往寺庙上香敬佛，他便乔扮小僧，去寺中等候，一睹芳容。

苏小妹上香后，于神像前坐观佛书，对身旁小和尚看也不看一眼，半晌，竟打着哈欠，在躺椅上睡着了。

香主不走，他就不能离开，累得他站立了半天，不敢乱动，小妹睡足，哈欠连天，仍不看他一眼，少游有气，出联骂人：

    艳女仰卧，横直一双大口；

此时小妹才发现和尚骂她，便回敬了一句：

    秃男行礼，上下两个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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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小妹顽皮性又来了，设了几道关卡，来三难新郎。

第一题是绝句一首，合了出题之意，方为中试：

铜铁投洪冶，                （化）

蝼蚁上粉墙。                （缘）

阴阳无二义，                （道）

天地我中央。                （人）

少游见题，心想，此题换做别人，定然猜不中。我曾假扮云游道人在岳庙化缘，借故去相看那苏小姐。四句诗是诗谜，暗含“化缘道人”四个字，明明嘲弄于我，遂取笔写诗一首于题后：（藏头诗）

      化工何意把春催，

      缘到名园花自开。

      道是东风原有主，

      人人不敢上花台。

算是过了第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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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题四句诗，藏着四个古人。猜中为中试：

强爷胜祖有施为，

凿壁偷光夜读书。

老翁终日倚门闾，

缝线路中常忆母。

少游见了，略加凝思，提笔在题下注明：

          第一：孙权，

          第二：孔明，

          第三：太公望，

          第四：子思。

又过了第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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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题就容易了，只要对个七字对儿。题目是：

        闭门推出窗前月

初看不难，仔细思来，此对儿出的尽巧。若对的平常了，不见本事。左思右想，不得其对。

此时听得谯楼三鼓将阑，大好良宵悄悄流逝，不禁愈加慌迫。

此时东坡尚未曾睡，且起来打探妹夫消息，远望少游在庭中团团转，口念“闭门推出窗前月”几个字，右手做推窗之势……东坡心想，小妹顽皮，少游为其所困矣！吾当解围撮合之。急切思之，亦无好对儿。庭中有花缸一只，满满的贮着一缸清水，少游偶倚之看水，东坡见了，触动灵机，心下有了！欲待教他对了，诚恐小妹知觉，连累妹夫体面，不好看相。于是轻咳一声，就地取一石子，投向缸中，水为石激，溅起几点扑在少游面上，只见水中天光月影，纷纷淆乱。

少游当下晓悟，茅塞顿开。遂援笔对云：

        投石冲开水底天

前两题秦观都很轻松的答出，只有第三题难倒了他。在苏东坡的帮助下，才得到了答案，过了第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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