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了,我的爱再也没有机会表达

刚才看了一个关于死亡教育的视频,泪水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2022年4月8日下午,我妈妈离开了我。那天上午她还和我,假如送到医院,医生问你要不要抢救,你就说不救了。

果不其然,在上海疫情封控的这个时期,救护车把我妈送到医院,在急诊门口做了抗原。还没出结果,妈妈就走了。

2020年过年之前,老妈被检查出卵巢癌晚期,五年存活率不到30%。虽然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特别是今年最后一次化疗以后,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人越来越瘦,但是我总觉得还可以撑一些日子。

唯一幸运的事,疫情让我封控在家,最后这半个月,我一直在她身边。原本认为我很坚强,在医院里,我还是哭泣的像个孩子,妈妈走了。

我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就在她走的前一天,因为疫情防控工作,半夜两点才到家,那天晚上她差点就走了。

也许是她算好了日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让我做饭给她吃,我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因为在这之前,她总是会等到我起来再说。

烧了面疙汤,但是她已经拿不动勺子,给她拿了吸管,因为太厚了,吸了两口就作罢,我竟没有想到喂她吃。

感觉情况不太好,我发微信给我妹妹让她买一下寿衣,这件事我妈很早就说过,可惜我们一直觉得不吉利,没有买。走的时候,也没有寿衣。

现在过去49天,我还是时常会想起她,每每想起,总会很难过,也总觉得有很多没有做到位的地方。

在她最后的日子里,虽然我一直在,却没有陪她多说说话,也没有向她表达爱。生命的最后,她还是硬撑着,一直念叨着,不能动了,怎么办。

一开始柱着拐杖她还能自己走到卫生间,后来需要我总轮椅推到卫生间门口,再后来推到卫生间门口需要我把她扶起来,最后只能在床边给她放一个盆。靠着床沿她还能勉强下床,却坚决不让我扶她。

妈妈走了,我第一次亲身经历这杨的生死离别。生命如此的脆弱,我们能做的感觉很少,其实相守、陪伴、守护,就是最大的幸福。

就像路桂军医生在:关于死亡的教育,生命尽头切莫让爱如此纠结视频里讲的案例


吉林一个老张,56岁,罹患肺癌,全身骨转移 ,一直是我给他控制疼痛。

生命后期有一次在门诊找到我说:“路大夫,我病情越来越重,或许有一天不能亲自来找你看病了,希望我的亲人来开药,你还一如既往地帮我。”最后叹了一口气。

我说:“为什么叹气,是不是还有事?”

他说其实还有一点事,但是和医疗不相关,我说不妨说一说。他的老母亲82岁,远在吉林长春。得病四年,一直没见过她,怕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她经受不住这种伤心的丧子之痛,所以说一直没见,但是特别想见。

我说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一个82岁父亲,你远在千里之外有一个57岁的儿子,罹患重病将不久于世,你一无所知,又过两年他去世了,孩子依然没有告诉你,你会不会因为他没有告诉你伤痛小一些?

他说不会,会更加难过。

我说那你怎么办?

他说,一个人的时候掉眼泪。我说为什么?他说,因为他是我最亲的人,他人生的所有荣耀与苦难,从哪儿开始到哪儿结束,我在的话,我一定要参与。

我说,会不会因为这种爱,伤痛更小一些?

“不会,会死不瞑目的!”

我说:“老张,你就是这样在折磨你妈妈!”

他说,我也能想得通,但是我还是受不了,无法面对这种场景。

我说:“你妈妈今年82岁,她亲历的死亡事件,远远大于你。或许两年没见,早已经想到,你是不是有特殊情况存在?只是怕你伤心,没给你打电话”,然后老张就走了。

过了半个月之后,他让他的爱人反复来找我,说生命尽头希望见见我。我当时很迟疑,因为他开始告诉我,他想见他妈妈,为什么突然想见我?

有一天我还是确实走到他家,他一听说我要去,换了一个比较干净的T恤,躺在客厅沙发上,身体羸弱,面目消瘦,但是见到我,双手合十:“路大夫,谢谢你!一谢你给我镇痛 ,二谢你给我那些谈话。正如你所言一样,我把我妈妈接来了。我妈妈自从进门那一刻,连诧异的眼神都没有,仿佛对所有的事都了然于心。年龄大了,容易睡觉打盹,像个老猫一样,吃完饭以后,坐在我的床边,捏捏我的被子,盖我的脚。路大夫,我特别幸福!”

这是第一次我听一个临终的患者给我说“幸福”这个词。我就问他:“你愿不愿意给我说说你幸福的内容”

他说:“路大夫,你想中国这么多人,世界这么多人,有几个人能生在妈妈的怀抱,死在妈妈的怀抱?我能!”


愿生命的最后,我们都能充分表达爱,拥抱爱的人。

别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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