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飘香

昨夜细雨敲窗，把我从甜美的秋梦中扰醒。下床去关闭开着的窗户，斜风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秋意渐浓，桂花要开了。

这几天细碎嘈杂的雨下得忽急忽缓，斜风细雨中，桂花瞬间铺了一地。"金粟霏霏下如雨"。元代人顾瑛写桂花凋落直接明了，是全无情感的白描。我却在雨中不忍卒睹，刚才看到的满树桂花，很快就香消玉殒了。我无缘认识顾瑛，不知他写桂花时的心情，是故作无情，还是知道桂花无常的本性，不愿投入更多的情感而已。

桂花的花期很短，短得屈指可数，桂花的花香很浓，浓得让人沉醉忘归。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写起桂花来不吝溢美之词。

宋代的李清照写桂花："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亦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她在诗中投入了太多个人情绪，写桂花好像在写自已。李清照美艳多才情，一生却十分坎坷，颠沛流离，时人毁誉参半。承受了太多的人世冷暖，然而始终保持女性的孤芳自赏，淡淡自傲，自是女性中第一流的人物。

唐代李白写桂花：”世人种桃李，皆在金张门。攀折争捷径，及此春风喧。一朝天霜下，荣耀难久存。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限亦可托，何惜树君园。"他的诗明显是借桂花为自已一生不得志进行解脱。李白仕途不顺，他曾希望攀龙附凤走捷经，于是多处游历，广交朋友，拜谒名流，期冀得到引荐，一举荣登高位。可十年漫游，一事无成。直到天宝初年，才由道士吴筠推荐，被唐玄宗召京，做了一个供奉翰林。但这侍候人的差使那是李白所想做的事，他心中不快，于是留下了"力士脱靴"的故事。此后，他放游四海，直到沉江而死。

宋代的朱熹写桂花：”亭亭岩下桂，岁晚独芬芳。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天香生净想，云影护仙女。谁识王孙意，空吟招隐章。"

朱熹精通理学，但他刻板惯了，或许写桂花的时候还不能把理与象融为一体。所以这首诗就显得平常了。远没有他写的"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让人滋生无穷的想象。

其实还有许多才子佳人来为桂花唱和，也让我们看到了活脱脱的赏佳才子。

我不会写诗，更谈不上、写桂花的诗。而且我还喜草不喜花，我认为草平实、普通、旺盛且有很强的生命力。虽经野火焚烧或者游人践踏，只要有点泥，有点滴湿润，待到春来还会放青天涯。而花经不起狂风暴雨的破折，花太过自信、过于张扬、浓烈的味道有太多的诱惑故意。但我对桂花却另有一种赞誉。桂花懂得风敛，即使开花满树却躲在叶间，即使花香四溢却不与它花争长论短。

桂花很美，很香。但我时常在想，它为谁而香？。

如果讲情投意合，应该如兰之孤傲，花为知已而开。如果讲真情专一，应该如啼血杜鹃。花艳而不四处留香，也可能我多想，桂花为谁香？真有那么重要吗？人随风过自在花开花又落，不管世间沧桑如何，一城风絮满腹相思皆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飘风。是啊！许多话题随时间匆匆而过，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们永久的记忆。

桂花又开了，我很想知道今年的桂花为谁而香？“从来都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陈佩斯谈到和朱时茂的情谊时说了这句话。那我就这样说吧：桂花为朋友而开。

2021.1025.晚创作于慕贤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