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我一人流浪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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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白躺在悦来客栈的屋顶上朗诵诗歌，声音刚落就真的有水狂奔而来了。

当然不是黄河之水，是杜若的泼的洗碗水。

“老板娘！你干嘛？”

李小白头上挂着片菜叶子，在月光之下活像是蔬菜成了精。

“干嘛？告诉你别吟那些破诗了，底下的碗碟都堆成山了，快给我滚下来洗碗！”

李小白是悦来客栈的小二，但他有一颗诗人的心。

他最喜欢的就是李白，所以干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李小白，希望自己能和李白一样名扬天下。

可惜，李小白没那个天赋，来悦来客栈好几年了，只会吟这一首诗，而且还常常念丢几句。

杜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板娘，虽然可着劲儿的嘲笑李小白，但常常会甩几本诗书给他。

“不忙的时候就多翻翻，天天念个诗都丢三落四，把我客栈的档次都拉低了。”

老板娘把书塞给他，然后将他手中的盘子接了过来，去给客人上菜了。

李小白常常想，如果不是杜若，不是她给自己买那些书，他不可能成为状元，也不会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李小白还记得，他走那天，老板娘塞给自己一袋银子，然后笑着说：“快滚吧，没了你，我再招个勤快点的小二，招个不会吟诗的，踏实洗碗的。”

“难道我洗碗不踏实吗？”李小白看着杜若。

“踏实，就是太吵了。”杜若笑笑，转身悄悄拿手帕擦了擦眼角。

李小白走了，带着杜若的盘缠和期盼走了。

杜若总觉得这个客栈空落落的，但到底少了些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李小白回到悦来客栈是在三年后，他见了太多笑面虎，看惯了官场上虚与委蛇的脸。他突然很怀念，思念那个凶巴巴，却真心为他着想的杜若。

他辞官了，重回悦来客栈，却是物是人非，杜若早就不在了。

“请问，杜若呢？”

“她？不干了，说是去黄河看水了。”

黄河？看水？李小白摸不着头脑，转身看看，客栈附近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间李白书店。

这江湖之地，也有人喜欢李白？

李小白一进书店，发现店里挂着一张极大的字画，上面写着：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落款是李小白。

“掌柜的，你这字画，莫不是假的吧？”

“天下叫李小白的人多了，你怎么能说我这是假的？”

杜若叉着腰看着他，一如当年责令他赶快去洗碗的样子。

李小白笑了，说道：“老板娘，你现在还缺洗碗打杂的嘛？”

“不缺！”

杜若把下巴一扬，看李小白神色黯淡之后，继续说：

“洗碗的不缺，缺个抄书和记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