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如日月皎若星（五十一）

刘慧芳暗地里掐了王沪生一下，他皱了皱眉，还是没忍住：“姐！就是切个息肉，住不了两天，你都是外科主任了，这点小忙也帮不了？”

“你们单位对面不是十医院吗？他们是三乙医院，处理这种小手术也不在话下。”一家人都在，王亚茹还是顾及了慧芳的面子，脸上依然挂着笑。

“沪生，就听大姐的吧。”慧芳扯扯他的衣袖，又抱歉地向王亚茹道：“大姐，是沪生没考虑周全，净给你添麻烦。”

“是，是我给她添麻烦！她要假清高，就可以不管我这个弟弟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所跟我一批进来的，就我一个还没评上正高了。这回主任好不容易找我开这个口，我能不答应吗？”他有些气急。

罗冈也不好劝，便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塞到王亚茹手里。她抿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和声说：“这几年你要照顾慧芳，确实专业上耽误了一点。现在慧芳恢复得不错，你应该可以专心搞学术了。咬咬牙拼一拼，拿出货真价实的成果，评职称肯定没问题。”她想了想，又说：“这样吧，十医院的外科主任我认识，我给他打个电话，请他亲自给你们主任夫人操刀，你看行不行？”

“免了吧。我就知道求不动你。您多高尚多圣洁啊，我这个没出息的弟弟多给您丢人哪！”王沪生扶着慧芳的胳膊，“我们走。”

“亚茹？”罗冈拍拍她，“别多想了，起风了，咱们也回去吧。”

“就是！我舅刚才说了那么些，就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丹丹挽着她一起拾级而下。

“哪一句？”罗冈问。

“他可不就是没出息吗？”罗丹撇了撇嘴。

“不许这么说长辈！”做父亲的轻斥着，低头看见妻子眼角隐约泛着泪，“亚茹，你怎么哭了？”

他将妻子揽到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劝慰：“沪生就是这个脾气。我知道长姐如母，你对他始终又有负疚感和歉意，但是今天你没错，无须自责。”

怀里的人抽泣得越发厉害。他又道：“想哭就哭吧。你从前存了太多眼泪了，早点哭完，以后咱们的日子就全是阳光了。”罗冈叹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

王亚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花儿呢，眉梢眼角却又带着笑，“怎么又成你的错了？对了，是你的错，刚才就应该好好揍他一顿。”

罗冈在她额头亲了亲，“不生气了？得了，我明儿就奉旨上门收拾他！”

她还要还口，正好看见女儿在一边偷笑，不由两颊发烫。

“言情剧演完没有？我肚子可饿得不行了啊！”

因为扫墓，王亚茹和梅云调了班，于是，第二天轮到梅云休息。这段时间她和李大明同进同出，谁下班晚就住在谁这边。儿子催他们尽快复婚，李大明怕她尴尬，反倒不敢常提了。

早上出门前，李大明给她掖好被子，附在耳边叮嘱：“昨晚太累了，今天就多睡会儿再起来。早饭我做好了，等下微波炉热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