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离我有多远?

月高高星寥寥,拂微风云飘遥,孤江边心邈邈,两世牵谁人晓,回首间,几多欢笑昨夜天,残忆追旧年……

大多数的文人墨客很少写阳光下的心情,他们写到阳光尽是日暮,可以用这样的诗句“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写到黄昏时可以用这样的诗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写到落日时可以用“大漠孤烟直,长河里落日圆”;写到夕阳可以用“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写到斜阳可以用“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写到落日用“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世不相关”……阳光无处不在,无地不照,反而让人离去时最后的照影的却偏偏是月光。

月光不同于日光,没有日光的炽热,没有日光温暖,却比日光温柔,那光明照在心头上,却是清凉,从头顶到脚尖的清凉。

穿过重重的月光,抵达了唐的国度,看到一袭白衣,手拿一笔,一杯清酒下肚,眉宇间好似有数不尽的愁思。从这种愁思中看到了: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的烂漫孤独感;看到了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的好奇感;看到了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的思念感,其中愁思最浓重的便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乡愁感。

李白自称酒中仙,挥毫之前,必先喝酒。有时候,入肚三分,借此醉意,挥挥洒洒,文中酒气顿生,豪情万丈。

再以抬头又看似一人,对月感慨,满怀悲愤的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原来是苏东坡,正在自己仕途迷蒙的时候,抬头望月,才知今天是八月节,忆起弟儿时多么欢乐,而如今,只能借助美好的月光,望我思念的人能平安,健康……

不知月光引导我第三处是哪个地方?

看到一个大宅院,院子里没人,没人赏月,只有银白的月洒下地面的光,但这个地方好熟悉,仿佛是我儿时的地方。我们兄弟姐妹们一起开心玩耍的地方。

我弟很小的时候,爱玩火,大冬天,穿着厚棉裤,一不小心火烧到了腿上,他一句没说,最后还是闻到气味不对,于是飞奔去屋子里看他,早已经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下,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当看到腿的一刹那,皮肉已烧模糊。

还记得他在哈尔滨读研究生,犯了大事,听到学校的电话,立马赶往哈尔滨。等他出来时候,坐在公交车上,我俩一句话没说,不知道聊了什么,我弟一直没搭理我,生气的问道: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一句话没回复我,那个地方,就当丰富一下经验,没有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弟扭头说了一句:姐,我右耳听不到……我从眼神里看到了无奈、卑微、愧疚……看了你二十几年,我竟然不知道你右耳失聪,我只知道我跟你说话必须大音,我不是个称职的姐姐,我恨我自己,发现这个秘密太晚了,可能我爸妈都不知道,强忍着泪水,扭头看窗外,眼前模模糊糊,那时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看不进去,一直想着我有多么的不称职,就那一晚明月当空,月到我心处,确实黑暗的。

这时,看到从屋外出来一对老人,眼熟,再仔细看,原来是姥姥和姥爷,不是已经……姥姥还是当年的姥姥,圆圆的,肉嘟嘟的脸,姥爷还是当年的姥爷,一句话不说,但眼神很有故事,耳畔忽然间想起:你今晚跟我一块睡吧,刚到你家,我害怕。我回答:不了姥姥,我睡觉不老实,怕踢到你。真心的自问一句,是真的怕踢到人吗?当时心想,过几天就陪你一起睡觉姥姥,没想到,这一句是我俩的最后一句对话……而如今,人事早飞远。

原来是一场梦啊,在梦里一直对着我姥姥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醒来时,嘴上还念念叨叨的对不起……

岁月就那样,我们眼睁睁地看自己的往事在面前一点点淡去,而我们的前景反而在背后一滴一滴淡出,我们不知道下一站在何处落脚,甚至不知道后面视野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往事再好,也像一道柔美的伤口,只有借助月光,将这伤口照的那么清晰可见,将那些淡去的种种,历历在目。

它很美,美的凄迷,却每一段都是伤口的痛,它最后结成一条轨道隐隐约约透露出来,而能在这条轨道上载我们行走的只有月光。

月到天心,风来水面,都有着清凉明净的意味,只有微细的心情才能体会到,一般人是不能知道的。我们看月,如果看到天上之月,没看到心灵之月,那是徒劳。你问我月亮离我有多远?我回答情有多重,它就有多远。

天寒露重,望君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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