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故事讲给你听

2013年年底，我陪妈妈去看外公外婆。

妈妈说两位老人已经吃不了硬的东西了。

我说，那我们买点面包吧！

外婆看到我很开心，一直在询问我的工作，很明显中气不足，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好一会儿。我给他们拿了面包，外公的手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才把面包递到嘴边。

外婆说，昨晚心脏难受了一夜，疼的厉害，早上看了医生吃了药还是不管用。

外公接话说，人老了，身体就没处是好的，说完笑了笑。

我坐在那个昏暗的房子角落的小凳子上，百感交集。过了很久我还是时常会想起外公吃面包时那只一直在颤抖的手，感觉那个画面就是人的一生，一种蜡烛快要燃尽却依然照亮房间的感觉。

半年后外公去世，葬礼那天，外婆坐在门口，跟巷子里络绎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表情淡然自若，就像在谈论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葬礼结束，殡仪馆的车来了，大家手足无措，情绪终于还是再次从平稳中爆炸。

二舅冷静抬起头，大声怒吼，车来了，都回去吧，转身泪如雨下，这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二舅落泪，不舍中带着敬意！那一幕深深印在我的脑海，总是在不经意间反复播放。

两年后，外婆还是在病痛中离开，那天在瓢泼大雨中突然放晴，妈妈说这是上天给她一辈子善良的老母亲最好的安排，我忘了妈妈一路上重复说了多少次，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活脱脱像一个记性不好的老人。

她本来就是一个老人！

那天的天空很蓝，万里无云。

我一直觉得我的外婆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慈爱，与世无争。

因为她才有了我的母亲，所以有了我，我想以后还会有我的下一代，我们都一直铭记有一种善良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

少年夫妻老来伴，从战乱走到和平，从饥荒走到温饱，在相濡以沫的六十余载，把泥泞走成平坦。

他们的人生就是一个圈。

他们热爱那里的每一寸土地。

他们善良里装着愚昧，愚昧里装着坚定，坚定里装着爱。

他们不知道至死不渝，却在至死不渝中活过了一生。

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他们还来不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已经老去。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那条窄窄的巷子就是世界。

有你，有我，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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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的某一天，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趟。

我的义父死了！

之所以用“死”如此大不讳的字，是我突然觉得死亡竟是如此随意的一件事情。

年初，知道他生病的消息，我去看过他，神情自若，丝毫没有流露出死神渐近的气息。

他听力不好，也不爱说话，大概也听不清我们在聊着什么，像一个局外人坐在旁边，只是偶尔笑了笑，皮肤黝黑，有些发亮。

后来奇迹终究没有发生，结果比预期差的多，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我小时候爱哭闹，于是给我找了义父母。对于这段，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妈妈说，这是很难得的缘分，不是轻易就能找到，逢年过节，都要往来。

小时候觉得那些关爱都来得太尴尬，关系亲近又疏远，我完全不知道处理这些关系，有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突然走进了我的生活。

或者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哭闹是源于缺乏安全感，生活中多了两个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长大以后觉得其实这就是一种缘分，不管是不是出于迷信，我终究还是得到比别人多一份的关爱，朴素而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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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很近，也很远。

死亡并不残忍，残忍的是那些眼睁睁看见死亡感受死亡的人，所以，活得漂亮也不仅仅是善待自己，更是善待那些你牵挂的人。

如果有机会，我想去记录每一个动人的故事。

世界很大

愿你归来仍是手握清风明月仗剑走天涯的少年

沧桑不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