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2日,对我们家族来说,是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
现年54岁的哥哥,为了实现多年来心中的梦想,走出久居的一方天地,去看看诗与远方,正式一个人骑摩托车从黑龙江省鸡西市启程,向广东省佛山市开始圆梦之旅。
计划每天骑行300公里左右,骑1天休息1天。因着摩托车不能走高速及不少省会城市禁摩,只能走国道、省道、县道甚至是乡道,所以4千公里左右的行程,如果中途顺利,估计20多天可以到达目地的。中途可能会在山东多呆几天,探望住在威海的二舅。
说来惭愧,对于哥姐的所思所想,我知之不多。曾一度都以为,安于现状是哥哥的理想状态;一直不曾知道,骑着摩托车游遍祖国的壮丽山河,是哥哥多年来的夙愿。
我家姐弟四人,我排行老幺,哥哥行三。在父母身体尚好时我与二姐先后为了生活,远走天涯,我们姐俩儿能为父母做的,也仅仅是一点金钱上的有限安慰。
而作为家里的唯一男丁,肩负养儿防老的重任,哥哥与身为长姐的大姐一起,秉承着“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在父亲去世后践行着“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陪伴卧床八年的母亲直至人生终点。大姐夫与嫂嫂作为坚强后盾,默默支持,无私奉献,为工作,为家庭,为老人,为孩子,她(他)们只能将梦想深藏心间。
哥哥从前是学农田水利的,先在我们市水利局工作多年,又先后在副县长、副区长的岗位上工作多年。工作压力之大无以言表,体制内的人生不需解释。当有相关政策工作满30年可以申请提前退休时,他犹豫了一阵子选择了退休,决定重新开始人生的下半场。
原本,退休之后哥哥还想回报社会,在我市慈善协会出任不拿薪水的会长,顺便在朋友的公司做顾问。然,体制内依然有很多不可言说的故事。所以他拷问内心,还是决定放下眼前的苟且,挑战自我,尝试一人独自骑行天涯……
哥哥在出行时赋诗一首:一周却有七日闲,日上三竿犹在眠。桑榆已近秋意寒,随着鸿雁下岭南。他的骑友们很义气地在第一天为他的壮举送行并随拍了一段视频……
都说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但人生不是从七十岁开始么?我一直觉得,只要身体健康,精神饱满,五十岁才是人生的春天:父母已先后驾鹤西去,人生经验峰值最高,孩子已经自立成人。没有太多牵绊的人生,是不是一生中最好的季节?
万科前董事长王石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管理自己,至少我认为,真正的成功是从50岁才开始,而辉煌是从70岁才开始。
之所以目的地是佛山,皆因侄女与外甥都在深圳工作,而深圳的生活成本太高,所以哥姐让我在佛山帮她们选一山清水秀之地安营扎寨,离子女3小时生活圈内,我们姊妹也可以抱团养老。
一个月前,家里曾为哥哥的出行郑重讨论过,两个姐姐与嫂子、侄女强烈反对。担心他一个人长途骑行不安全,有时意外不是因为你的技术或疲劳驾驶,是因为对方的不当行为。
侄女曾希望我加入反对的阵营,我仔细想了想,又与先生认真讨论了下,以先生的阅历和见识,给出比较中肯的建议:检查确认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良好,买足出行意外险,带一些应急的药品,带好足够的衣服,慢慢走慢慢看,风景在路上,可以尝试一下丰富自己的人生经历……
看到哥哥出发第二天在镜泊湖休整时晒的朋友圈照片,我猜,他彼时的心境必是前所未有的澄澈而宁静。不记得曾在哪看过一篇文章,大意是:我们已经穿过青春的急流险滩,来到相对稳定平缓的中年地带,应该慢下来,从容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去发现、遇到最好的自己……我深以为然!
虽然,远方是永远不能到达的地方,故乡也不再是故乡。但人生苦短,谁也不知道意外与明天哪个先到,不走出去怎知世界之大,人间之美?普通人顶多也只有2个50年,都是人间匆匆客,总得为自己恣肆地活一次,才是对生命的尊重不是?
我跟侄女说:当一个人内心的愿望如野草般疯长,却只能在内心掀起狂潮而不能得以实现的时候,这种折磨,与其让它在无望中燃起熊熊大火,煎熬原本就寂寞的灵魂,不如用潇洒走一回的境界取而代之。
海明威曾说:“人不可能是一座孤岛,但实际上,人人都是生而孤独的,这就是宿命”。然,生而为人,总有段不能太任性的时期,去承担责任与恪守义务。不过还是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学会放自己一马。
《人到中年》的歌曲很多,很喜欢杜霏霏唱的“转眼青春已离我们很远,发现早已习惯沉重的双肩,心中依然有年轻的梦幻,期待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想起很多年前,一个很有才气的男生给我的毕业纪念册留言:走过了日月星辰,才知轻轻浅浅是最深;经历了雪雨霜风,才懂得平平淡淡是最真!
后知后觉得我,多年以后才深有感悟:唯有经历过坎坎坷坷的日子,才能感悟今后的岁月静好,人生从容啊!
据说,哲学研究的三个终极唯心问题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然我等俗人,即便是吃饱了撑的也不会去纠结这些千古迷题。还是让我们共同欣赏一曲客从何处来吧……
客从何处来 - 燕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