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大叔之不惑记忆：半生慌张（三十）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我上下打量着小杨，几天功夫不见，完全变了样。“还没吃吧？我给你弄点吃的。”我拉住他准备进到清溪面馆，转头又感觉不合适，老板是认识他的，我不想让小杨这幅模样去招惹老板和熟客们的异样眼神，再说这一身的臭气未必受欢迎。

“这样吧，我们先回宿舍，你洗漱一下再出来吃饭。”

“不...不去了，门卫不让进...”小杨嗫嚅道。

“你试过了？那我们去找个小旅馆先安顿下来，走。”我领着他加快了脚步，进了一家看上去还算整洁的小旅馆。前台的小妹态度很坚决，必须要两个人都出示身份证登记后才给房间。小杨磨蹭着摸出了钱包，空瘪的钱包里除了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就只有几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

找前台要了一副劣质的牙具和剃须刀后，带他去了房间，下了楼。在门口的地摊上买了一套便宜的换季短衣短裤和一双人字拖。又折回到清溪面馆，打包了两大份的烧排面。又在旅馆隔壁的小卖部，鬼死神差地买了两包锡山烟。

回到旅馆房间，让刚冲完凉的小杨将衣服换了。他风卷残云般将一晚汤面扫了个底朝天，我没有胃口，另一份也让他消化了。

“发生啥事儿了？”我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轻声问道。

小杨叹了口气，颤抖着手伸了过来。“宾哥，给我一支烟。”我给他点上了，自己也陪了一支。印象中那是我俩第一次抽烟。猛吸几下，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停息后，小杨开了口，我也呛得眼泪直流哦。

故事很简单，那个周六睡醒后，小杨还是放不下，趁我没起身，又去了金陵饭店斜对面的味千拉面坐等。他说他相信直觉，觉得胡曼一定是背着他和王主任有见不得光的媾合。

他一直等到那天晚上的11点多，面馆都要打烊了，在店小二的催促声中他不情愿地起了身，然后看到了对面停车场上从车里走出来的王主任。

“我尾随着那个王八蛋进了饭店，他乘电梯上去了，要刷卡，我上不去。我只得硬着头皮去前台，谎称自己是刚才那位客人的司机，有份文件要送上去。前台给了房间号，让我自己联系。”半只燃着的烟头被小杨捏熄后，他平静地讲述着。

小杨在电梯间看到了一台电话，拨通了他们的房间，问王主任要不要明早的morning call服务，然后又抱歉说打错房间了。“我在王八蛋的骂声中听到了女人的娇喘和问话声，是她。”小杨直盯盯地看着我，眼神很空洞。

他没有过多的描述当时的心情，只是说“我和胡曼在宿舍做完后，我都会下楼去面馆给她打包一份。我花了几十块钱，在大堂那个西餐厅买了一份意面，坐着等。”如坐针毡。

王主任搂着小胡下来了，很晚，大堂几乎没有客人，“他们拐进西餐厅门口时，还搂在一起，王八蛋的右手从背后伸进了胡曼的裙子里。”

“我上去就是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踹了一脚，旁边的餐台都翻了。”

巨大的噪音和小胡失声尖叫，迅速引来了酒店值班的工作人员。

“我被他们架去了保安室，然后警察来了，带去了派出所。好像所里一个什么主任也去了，我当晚就被弄进了，拘留证上写的是故意伤害，罚款500，拘留10天。今天下午刚出来...”小杨说着说着就低小了头。

“拘留所里不好受吧？”我猛抽一口后问道。小杨没出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这10天想清楚了没有？”

“这个王八蛋该打，他侮辱我女朋友！”小杨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脖子上青筋暴起。

“王八蛋现在是助理所长了，还有，小胡怎么就是你女朋友了？她身上刻了你的名字？”我缓慢地站起身，拍了拍小杨的肩膀。

他张大着嘴，眼神中的火慢慢熄了，一脸的慌张和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