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我爱人的CT检查结果,被医生初步判断为脑膜瘤。8月9日,我们办理好住院手续,医生告知,如果中途无急诊等突发情况,将定于12日早上第一台手术,要我通知儿子回来。
9日早上从家里走得匆忙,很多日用品没带齐,晚上他让我回家收拾一下,住院前几天是做各种检查,不需陪护。
8月10日早上抽血,上午做了核磁共振和CT检查,以确认肿瘤位置及大小。9日晚,病房住了位意外摔倒的阿姨,10日早上见到我,就喋喋不休地讲述阿姨是如何发生意外的。我早上到医院时,阿姨还在告诉家人,打针难受,闹着要回家。10日晚,他说阿姨晚上不停喊疼,为了不影响我休息,他要我晚上还回家睡。我把他换下的衣服都带回家洗了,医院只留下几套睡衣。
8月11日,上午医生找我签有关手术的单子,医生让哪里签名字,哪里签日期我就在哪里签。我感觉自己像个木偶,医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根本来不及细看那些条款。
下午六点,护工阿姨来给他剃头,剃完后看他光着脑袋穿着睡衣坐在床边,忽然就有了病人的感觉,我心里酸酸的。
我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绪,只能逗他开心,我说你长这么胖,手术后我得把你抱上抱下,这分明就是坑我,他就坐在那里笑。
下午,儿子到医院后,父子俩一起去上周做相同手术的大叔病房,向别人打听术后护理需要注意什么。大叔告诉他们,前几天得三个人照顾,出手术室后要人抱。回到病房我让他躺下不动,我和儿子试着抱抱他,还行,我俩合力勉强可以把他抱起来。11日晚12点后,就不再喝水不吃任何东西。
12日早上,他一直没呆在病房,不停往护士站跑,我看出来他很紧张,我也很紧张,腿一直在打颤。
八点,医生来插了尿管,交代手术室马上就来接人,插尿管时疼得龇牙咧嘴。8:20分被推进手术室,我和儿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等候。
等候区内家属很多,有三四十人左右,大部分是给小孩儿做包皮手术的。半小时左右推出来一个小孩儿,等候的家属很快散去了一半。
手术前医生告知,大概两点左右能出来,他刚进手术室时我不太担心,只是想上厕所,手术室在三楼,我半小时左右就要到八楼病房去一下洗手间。
11:28分时,我看到手术室的人冲出来,说有人急需输血,我一听浑身发冷。我对儿子说,肯定是给你爸输血,术前医生说过,手术过程中出血过多就得输血。而那时候,等候区除了我和儿子,只剩下两个泌尿外科做手术的小孩家属。看到医生拿血进去后,我开始莫名心慌,我不停看时间,盼望快点到两点手术结束。
中午我让儿子去吃饭,我告诉儿子我不吃,儿子离开后我就坐在走廊上哭。儿子下楼后大概没吃,很快就上来了,给我买了吃的,我吃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
一点半左右,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可还是不见我爱人出来,我看见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又匆匆拿了一袋血浆进去。
那时,我实在撑不住了,坐在椅子上哭,儿子坐在我身边掉泪。哭一会儿,我和儿子就趴在手术室门口往里看,手术室内除了写着编号的小门,什么也看不见。
开电梯的大姐看我心神不宁,搬了把凳子让我坐。她劝我别担心,她说我们在这里看多了,医生不叫你是好事,说明手术顺利,你只等手术做完就可以了。
我对大姐说,已超过医生说的时间太久,我不知道他在里面是啥情况,我实在无法平静。
下午15:48分,终于听到医生在叫病人家属,我和儿子跑到手术室门边,主刀医生给我和儿子看切下来的肿瘤组织。我慌忙问医生手术成功吗,医生回答非常成功。听到后我有了一丝心安,我问医生是不是以后就没事了,医生回答这只是过了手术这一关,后面还得一关一关地闯,闻言,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医生告诉我,初步判断肿瘤有鸡蛋那么大,切开后才发现,不止鸡蛋那么大,你就想想,鸵鸟蛋那么大的一个肿瘤。
医生晃了晃手里提的易封口袋子,里面装着厚厚几块组织,看着那些切下来的肿瘤,我很心酸,那么大的肿瘤在脑袋里生长需要多久,我们平时是多么疏忽。
医生说完就去了手术室,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襄阳中心医院北区神经外科的徐主任,也是治疗这方面疾病的专家。
徐主任进去后,没过一会儿,我爱人就被推了出来,我和儿子扑上前去,我问他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他微微点头。
我想起医生说过,术后可能会有几天应激性功能障碍,右手可能无知觉。我说你听得到的话就拉拉我的手,我把手放在他手里,我感觉到他用手拉我。
那时,他脸色蜡黄,没一点血色,脸肿得很大,他一直喊着腰疼头疼,声音也变得很粗,不似他平日说话地声音。
从手术室推到病房后,护士让我和儿子把他抱到病床上,看着他头上的伤口,我不知从哪里下手才不会伤着他。护士让我把左手垫在他脖子下,右手扣着他肩膀部位,要儿子用同样的动作抬屁股,护士帮忙抬脚。
我把他头抱起来,护士抬起来他的脚后,儿子可能被吓着了,根本抬不起来他。护士见状大声抱怨,年轻人还没女人力气大。护士说再抬一次,儿子还没动手,可能听见护士的话,他借着我和护士的力气,自己从手术床挪到病床上了。
把各种监测仪器连接好后,护士交代4小时后可以给他翻身,两小时翻一次,并叫醒他跟他说话,怕麻药没散尽。
看着他浑身上下的管子:氧气管、引流管、尿管、心电图监测仪。我感觉我和儿子护理不好,我跟他商量,咱们请个护工,你答应别人照顾你好不好,他便点头同意。科室里有个老护工,帮我们找了个阿姨,很快就过来了。
晚上19:30分,去CT 室做术后检查。到了CT室,在医生指导下,我们用床单把他抱到检查床上。检查医生说,夫妻两人留下,其他人出去。虽然那时他不能自己翻身,我还是一直抱着他的身子防他动了掉下来。
检查完回到病房,晚上八点给他喂了几勺水,感觉他很渴,我问护士可以喂多少毫升水,护士让自己把握,这个没有定量,开始我不敢给他喝太多。喝完水给他翻身,两小时一次,第二天要抽血化验,晚上23:30分后就不能再喝水。
请的阿姨是24小时陪护,阿姨说她们在哪里都是在床边睡一会儿,晚上我让儿子先睡。凌晨两点,我叫醒儿子和阿姨一起看护,我去睡了会儿,怕照顾他的时候因疲劳出纰漏,等我醒来已是早上五点。
我起来后看他睡着了,整个人看起来很平稳,我让阿姨和儿子睡会儿,我一个人看着就可以。
手术当天,在担忧和期盼中,不平静地度过。接下来,只要度过感染关,就等静养恢复了。
黎明时分,天渐渐露出曙光,就像我的希冀和盼望,一点一点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