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缘》第十一章:霞裳无尚传情/搜刮民财伤心

易三爷从云峰寺匆匆回到家中，高兴的对夫人说道:‘’梅英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下山时无踪大师对我说，鼎光在寺院看中了一个姑娘……‘’不等易三爷说完，夫人梅英就急急忙忙的问道:‘’是哪家的姑娘？‘’‘’无踪告诉我是云南让溪镇王常兵的孙女的女儿。‘’‘’云南让溪王常兵？‘’夫人梅英又不解的问道。易三爷看到夫人迷茫的样子，笑了笑解释道:‘’就是原来开了大药行，我到那里采购过药材的王常兵，与我交情不错的，我还曾许诺让自己的儿子娶他孙女，真是天意，他孙女竟然跑到湘西来了，还生了个漂亮姑娘，居然还被我们的小儿鼎光看中了，嘿嘿，天意啊！‘’‘’哦，王常兵我记起来了，你以前和我说过。但是她孙女怎么会到湘西来了呢？嫁过来的吗？‘’夫人梅英又问道。易三爷闻言脸色稍稍黯然些，语气略带伤感的说道:‘’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听说十几年前玉皇大帝降大劫在庚金辛方位，天瘟兵灾把云南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所以很多人逃难到了我们湘西。老友王常兵不知好歹，仗着财势竟然敢与官兵做对，官府派粮时，不但不肯交粮，还打死了一个官兵，所以官府派兵把他家粮食全部抢了，然后一把大火把他家烧了个干干净净，家人们几乎死光，只有儿媳妇带着他孙女翠香躲过一难，逃难到了乔家庄，被乡绅乔父收留。再后来乔父儿子乔正娶了他孙女翠香，生了个龙凤胎。九月十九日乔正带女儿乔玉花到云峰寺寄名还愿，恰巧被光儿看到，俩人真是有缘，一见钟情。‘’

易三爷一口气给夫人说了这么多，以免她心急。夫人梅英听了，心下欢喜，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看只要门当户对就行了。‘’易三爷闻言逗夫人:‘’如果门不当户不对呢？‘’夫人梅英听了严肃起来，说道:‘’男女婚嫁，是父母的事，门户不对就不凑合。‘’易三爷微笑着在夫人脸上瞅个不停，然后故作高深的说：‘’梅英啊，现在时代不同了，男女恋爱自由啰，你我做不了主啰。你没看到大街之上那些洋妞与男人们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样子吗？把好当当的中国女人也带坏了。‘’夫人梅英听了心中一沉，想想也是。现在的男女之事不比以往自己那个年代了，那时父母都把小孩们管教得严严的，哪象我们那个Y头，整日里同那些洋妞们混作一堆，管也管不住了，真的还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呢？‘’易三爷摇了摇头，然后去了书房。

玉花的父亲乔正，这几天坐卧不安，因为玉花是杨家下了聘礼的准媳.，现在如果被易三爷的少爷看上了，不知道怎么收场。加上女儿现在又失踪了，心中更加忧虑。说起杨家，谁都知道杨老爷杨光中是高沙一霸，大儿子杨用武是国军的少将师长，二儿子杨用文在蓼湄中学读书。如果得罪了杨光中，杨家肯定不会罢休的，真是两边都是茅厕一一左右是屎。

又说云峰寺院旁边有庵堂，尼姑和和尚经常在一起，虽然有‘’素女经‘’以及各种清规戒律约束着弟子，但终究还是不能将所有人的性爱情感禁了。鬼谷子有言:信则有，不信则无。有些尼姑倍‘’素女经‘’，有些尼姑就不信。无尚与霞裳就是不怕清规戒律的人，两人相处久了，日久生情，不顾一切后果，偷吃了禁果。俗话说得好:偷情难过百日。意思是说偷情这种事瞒不住的，很快就会有人知道。这不，无尚与霞裳偷情不过十日，就被无踪无海知道了，正不知如何处理时，无尚和霞裳一大早偷偷下山私奔了。

无尚和霞裳私奔到了龙门村，因为无尚听人谈起过，王水文和散香俩曾经在紫安岭漆树凹的石屋里生活了三年，生儿育女，开荒种苞米粟米为生。无尚也想学学他们，与霞裳过过自由浪漫的日子。且说俩人边问边走，傍晚时份终于找到了石屋。石屋桌灶板凳齐全，无尚怕霞裳饿了累了，先扶她坐下，然后自己架好锅，到石屋外接了泉水做饭。这里紫火水源方便，柴火满山都是，泉水是前主人用竹子破作两半，通去节栉从岩石缝隙里引来的，清甜可口。

做饭时有炊烟袅袅升起，山脚下村庄有村民看到了，知道又有可怜人来避难了，于是吆喝几个好心人给无尚他们送来油盐大米和粮种菜籽，并安慰他们有事尽管下山来找。霞裳招呼他们坐在光滑的石凳子上，怪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俩个刚刚来，还没有烧茶，你们给我们送来这以多东西，真的感激不尽。我们逃到这里，以后还望各位乡村多多照顾。‘’乡亲们直说那是小事，不足挂齿，又问无尚他们从哪里来，无尚如实回答了，并且把自己的身世也告诉了乡亲们。

无尚原名许开金，是许家村许开太的族弟，因为犯了族规被逼上云山做了和尚。霞裳原名陈文梅，是陈家岭的人，因遭父母逼婚逃进云山进了云峰寺落发为尼的。众人听了，知道又是苦命人。

第二天又上来了，帮助他们种了苞谷和一些适合冬季生长的蔬菜，因为过几天就是十月了，冬天马上来临了。无尚霞裳本来是勤劳之人，在青草院村民的帮助下，很快就种下了一茬苞谷和蔬菜。对了，青草院是紫安岭漆树凹的一处小地名。

无尚两个来到石屋后，勤俭持家，忠实为人，不知不觉过了一年多，转眼又快到冬季，添了个娃儿，有丁点些余粮，生活中多了许多乐趣。后来又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家庭就富足了。富裕后许开金和陈文梅到青草院向户老和村民们求情，在溪边找了一块屋基地，建了房子，从石屋搬了出来，从此与青草院的村民们和睦相处，安宁度日。

回头说无踪他们知道无尚霞裳跑了，也没有时间管他们，因为火火升天以及搜刮民财之事还未办妥。无踪必须让火龙升天之事演得逼真，于是在巨响过后地面陷下去的地方找到一块大石头，上面用篆书刻下封锁的年月日，并设法将字体弄旧，用来糊弄百姓，但并不如意，仔细看还能看出端倪。自从无踪传出火龙升天之事，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天天都有人来看，其中有识字的走近石之人看得仔细，心有疑团，就问在附近的许开太:‘’锁石有近万年历史，字迹怎么还这么清晰？‘’许开太被问得有口难开，支支吾吾。因为做假，他们大施主是知道的，被问得没法无，只好含糊的说:‘’锁石埋在地里，不受风雨阳光照耀风化，所以这么清楚。‘’问话者听了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走了。

常言道:恶化祠堂，善化庵堂。这个规矩自古传下，已经几千年的历史了，普天相同。而如今却好，修庵堂也要恶化了，真是世道变了。

无踪他们等几位地头蛇下山后，为了化缘又做了一番布置。第二天，许开太无文霞新等人，就从许家村开始，沿途强行化缘去了。有钱的人家每个人头十元，无钱的村民每个人头大米五升，无钱无米的，鸡鸭等家禽也要收走，按时价折算。就这样，许开太一行挨家挨户强行化缘，搞得怨声载道。等到了林家村，穷人更多，田地多是些干旱之地，三年两不收。许开一人带人走进村子，来到了穷得揭不开锅盖的林春长家，每人要化十元。林春长拿不出钱来，苦苦哀求:‘’许老爷，您是知道的，我们林家村是干坳田，自身衣食不保，哪里来的钱化缘呢？更何况我们家十口人，需要一百块钱，我的一年都难得见到一百块啊。‘’许开太并不吭声，无文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愿菩萨日后保佑你家，今日还是出点钱吧！‘’林春大还想哀求，但许开一人脸色已经变了，瞪着林春长，仍旧不吭声。林春长知道许开太为人凶暴，加上他们人多势众，得罪不起，只好把本来要给老婆治病的仅有的八十元钱递给许开太。许开太看到林春长拿出钱来，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只是个带路的，我不接钱，给他吧。‘’许开太边说边用手指向无文。林春长本来知道按惯例是应该给无文接的，但是他钱少了点，想求许开太开恩，谁知道许开太并不同情他，他只好把皱巴巴的几十元钱递给无文。无文面无表情的接过钱，数了两遍，然后抬起头看向林春长，只见林春长正在盯着他手中的钱发闷。无文又来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钱少了二十元，得用大米补。‘’林春长回过神来，不敢分辩，只好又回屋用竹子做的米筒将仅有的几升大米勺了出来，倒给了力僧挑着的箩筐中，但是还不够数。‘’许开太看了，点头说道:‘’林老弟，这才对嘛，大家都不为难，少了点就算了，乡里乡亲的，今日我许开太放你一马。‘’林春长虽然心中怨恨，但是如果许开太还要用鸡鸭来补，他也没有办法反抗，所以连连向许开太说谢谢谢谢。

待到许开太一行化缘化到林缺子家，因为林缺子曾经与许开太有过节，所以许开太开口就要三百。林缺子原本不缺，是被许开太请人打缺的。自从被许开太请人打缺后，林缺子一家就越来越穷，上歺不知下歺的命，家人们经常忍饥挨饿，方圆几十里哪个不知？何人不晓？而许开太偏偏要刁难他，林缺子心中恨透了许开太，哭丧着脸说道:‘’我家从来没有隔离粮，身无分文，让我去哪里找三百元钱？‘’霞新本是个苦命人，也知道林缺子的确无钱无粮，想走。无文瞧了瞧许开太的脸色，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可以让我们空手而归吧。常言道:井水不担不满沿，不装香纸不余钱，明里出了暗中钱，保佑你儿点状元，多少出点。‘’林缺子知道胳膊抗不过大腿，只好一边落泪一边将家中米缸里仅有的一升米和一只下蛋的老母鸡给了他们，自己只能去农田里山坡上寻点野菜充饥，挖着挖着，心中难受，禁不住放声大哭，这么大一个男人蹲在田边下哭，让人听了真心酸。哎，修庙修庙，百姓不活呀！

又说龙金武无相霞红一行，从龙井头村开始化缘。龙井头村有八百多户，龙姓三百七十多户，多住在左村。右村是匤姓人家，约四百多户。龙金武挨家挨户的化缘，就象秋风扫落叶，一点情面都不讲。且说在枫木冲有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仅凭一亩二分地租给人了家，每年有两担半租谷生活，养了三只生蛋买盐的鸡婆都被强行捉走。

梅世申无福霞梅一行，从青太山化到垅坳田，再到笔架山，被强盗出身的无福血洗一番，村民们叫苦连天。笔架山有两口子，男人叫梅国天，养了头大肥猪，也被无福抢走了。两口子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瘫痪在床的梅国天老婆想不通，趁老公去外面挖野菜的当口，喝下一瓶农药死了。梅国天从此恨透了无福。

云峰寺三路化缘人员不出几日，陆陆续续交上钱财，据统计:化来钱钞二十七万六百一十八元，肥猪四头，鸡鸭四十五只，粮食十二石。无踪派人请来三爷五爷和八爷，如实禀报。三爷听了笑道:‘’很好！很好！另外我在城里也化了十万零，用于建庙塑火龙官身应该够了，你们就择日请人开工吧。‘’

无踪立即满脸堆笑的让三爷他们几个定日子，并向几位地头蛇献奸计，发动百姓义务砍树平庙基。几位爷会心一笑，满口答应。可怜老百姓，因为一句话，又要累死累活。

百姓们出钱出力，忙了一月有余，庙宇就建成了。紧接着无踪又让匠工塑造火龙神官身，选择正龛灌肚肠。

其实灌肠又是无踪他们搜刮民财的手段，无踪让人四处宣扬，肚内寄名的人，菩萨可以保佑他延年益寿，万事大吉。因此城里面许多有钱的人纷纷跑来捐钱寄名。无武负责寄名，无福负责收款。不出数日，无武写下了五千多名字，每人五元，无踪又搜刮二万五六千。而这些寄名的人多是些想求火龙神保佑长生不老的人。云峰寺的和尚为了敛财，真的什么鬼主意都想得出来。不知打蘸和上龛时他们又会耍什么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