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7:“生命来自于体验”
“生命和生命本身的这种通过身体的接触的一种交流,其实它非常丰富,它里面蕴含了很多超越我们头脑想象的思想、以为的情绪的东西。 ”
【案主:女。议题:我不想和孩子有身体上的接触,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案主:我感觉我不太乐意跟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我们家孩子10岁,他小时候没事,但是他现在如果突然从后边抱我一下或者是突然碰我一下,我有那种浑身发麻,不太舒服的感觉。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我觉得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杨一丰:可能是一个阶段,也不一定有什么问题,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当时除了海灵格先生最喜欢的一位家排老师,也是海灵格先生的一位得意弟子,德国人,练武术的老男人。因为他的一堂课,我就变得特别愿意跟人亲近,男女老少的这种都愿意靠近。
我自己曾经有一个议题的排列,我想过要么是海灵格先生亲自帮我做,要么就是这位男老师亲自帮我做,结果后来有缘分,这位男老师亲自帮我来做的。我上台之后,看着他就非常的开心,看着一个男老师特别喜悦,他一看我,他就能够感受到我的内心大概要做什么样的议题,我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然后他就看着我一直笑,后来他说家排先不做了,咱俩应该去喝一杯咖啡,我就抱着他,他也抱着我,我在他的额头、脸上,我忘了嘴巴上亲没亲,好像都亲了,这大概跟我家人一样,我跟我家人孩子在一起,也经常亲一下。他也特别开心,我也特别开心。就是在他的那一次家排课上,我在这方面彻底就跨越了,或者说成长了,就没有这个界限了。
但是也不能说现在是一个问题,是一个阶段,再等等看,也许我们以后随时哪个点就突破了,但不需要刻意,也许在咱们的课堂上。你还记得上一次你在现场也见到我跟男学员怎么手拉手的,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之间怎么亲近,怎么彼此感动的。一般有这种情况的人,他跟异性可能还好点,因为毕竟有这种天性,跟同性就比较明显一些。
我得感谢这位男老师。我们生长的这个集体环境,这方面确实还是欠缺了一些生命和生命的这种简单的自然的方式来表达爱和亲近,包括朋友,包括家人。其实我特别推荐大家跟家人、孩子、夫妻、父母、长辈、还有特别好的朋友,都可以拉一拉手,抱一抱,靠近一点,去感受一下,带给我们来自关系中的生命的和谐共振和一种相互的生命的像太阳一样的照耀。
案主:好的,谢谢杨老师。
杨一丰:我教你一个方法,再有人靠近你的时候,或者你的家人谁靠近你的时候,你身体有一个反应,有一个反感,或者是忽然有个地方紧,或者是有一种烦,有一种燥的同时,保留那个东西。同时你去体会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当他靠近你的手,另外一个东西是他对你的爱,他的温度,他因为靠近你之后他的收获,他的满足和喜悦,他的放松,他的成长和需要,这是孩子。当然还包括成年人、父母,双方的父母,你的婆婆,你老公也一样,除了性之外的情感,生命和生命本身的这种通过身体的接触的一种交流,其实它非常丰富,它里面蕴含了很多超越我们头脑想象的思想、以为的情绪的东西。
案主:好。
杨一丰:对,你带着它、把它放慢,你不要急着去把它逃避掉,或者是把它拒绝掉,你去感受,慢慢地、细腻地、尽你所能地去感受,感受它的变化,这个过程当中去看着对方的眼睛去体会对方当时的变化,身体的变化和心理的变化。
不经意间,今晚又给大家开始传授家排师所要具备的基本素养。家排师的超强感知力是怎么样训练出来的?其实没有家排,家排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家排。我们课程里教的一切方法都是让大家应用在生活里,都是希望大家生活得更美好,同时把这种美好带给自己身边的生命。这个去尝试,随时都可以尝试。
案主:好,我下次再尝试一下。
杨一丰:我都有点激动,我想教大家更精彩的东西。不光是人,你把手放在桌子上,放在凳子上,去感受桌子、凳子,去感受它和你之间的交互,信息的交互,它的变化,然后你把你的左手搭在你的右手上,任何地方都可以这样细腻地、精微地去感受。这是我愿意教授大家的生命的智慧,我觉得能体验就尽量去体验,生命来自于体验。
案主:谢谢杨老师,上次老师说到对觉知、认知的一些东西要精细地、精微地、宽阔地去体验,当时只是停留在文字上,今天老师是教了一个方法。
杨一丰:好,让一切自然发生。
(个案结束。)
案例8:“你不需要替妈妈,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生命和生命本身的这种通过身体的接触的一种交流,其实它非常丰富,它里面蕴含了很多超越我们头脑想象的思想、以为的情绪的东西。 ”
【案主:女。议题:为何我总控制不住要责骂女儿?】
案主:我想解决的问题是我现在比较困惑,我和我女儿的关系。我女儿现在身体特别不好,她的状态也不太好,我和老公都不太接受她。
杨一丰:她年龄多大了?
案主:她今年三十,她从小学习不太好,我控制不住总是打她,后来她就得了强迫症。她现在在家也不干活,我老公看她这样子就更接受不了,就更打他。(哭)后来她有了选择障碍,每次买东西都纠结好长时间,买回来后也挑东西的毛病不停的发脾气。她这样弄的我很烦,忍不住训她,气急了还要打她,她这种状态就一直持续到现在这么多年。后来我开始学习心理学,对她态度好一些,但是还是控制不住,总要指责她骂她。
杨一丰:现在你还打孩子吗?她已经三十岁了。
案主:(哭着说)我也知道不能打她,但她就不停的念叨,不停的念叨。这次疫情的时候,她特别怕,怕上班。我烦的不行就说:“你这个样子死了算了”。我老公看我们吵,他也很生气,对孩子说:“你这个样子死了算了”。(大哭),有时后悔觉得自己是不对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经常冒出来这种念头。
我女儿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怕脏,只要是摸一个东西,她就嫌脏,就不停的去洗手。还有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去睡,还让我护送她去睡,我有时候还有点耐心,有时我就受不了,就说:“你都这么大了,你还让我去把你送到床上”。把我烦的不行,每次都因为这样一烦,我就很生气。
还有她特别怕冷,别人都穿短袖了,但她还要穿两个棉裤,她还说怕冷。总说肚子凉,晚上也是盖两条特别特别厚的被子。我说让她少盖点,她就说怕冷,宁肯出很多汗也要盖那么厚的被子。(抽泣)
杨一丰:她都三十了,你和她爸一起打孩子?
案主:嗯,有时候也不想,但是控制不住。
杨一丰:你和她爸控制不住一起打孩子?
案主:是,她表现的我不满意就骂她,有时候脱口而出:“你去死吧”。说完我就想我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呢?(哭)还有就是她在家里是不干活的,她什么都不干,所以我们受不了这个。
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关系——生她的时候,他们家连着生了两个女孩,他哥家生了第三个女孩,后来生第三个女孩的时候,他们家嫌多就送人了,然后等到我们的时候,家里的老人也是特别想要一个男孩,但是生下她来还是女孩。孩子生下来以后,我记得当时她爸说要是把她扔了还能不能再要一个男孩。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杨一丰:你跟她爸打架吗?
案主:我们俩感情应该说还好吧。孩子上小学的时候那会儿他工作比较忙,经常吵架。但是现在没事,我们俩感情是挺好,但是就是受不了孩子。
杨一丰:孩子是你们自己一手养成这样的。
案主:恩,对。
杨一丰:孩子没有错,孩子没有问题。
案主:我知道。上初中的时候,奶奶来看过一段孩子,给我们做饭,她奶奶是比较惯孩子的,我和她爸就受不了孩子在她奶奶面前耍赖的那种状态,就把奶奶赶回去了,当时她奶奶也很痛苦,也是觉得很难受,还当着孩子的面哭。反正我觉得那个时候孩子就有点变,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杨一丰:现在和奶奶的关系怎么样?
案主:我们关系都一直挺好,但是我就是对她奶奶那会儿惯孩子心里有怨气,就觉得孩子这样都是奶奶那会儿惯的,我这有点儿怨气,但是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我左边的大腿根有点疼。(一直哭泣)
杨一丰:接受它,接受身体的反应。
案主:(大哭)我怎么能说出让孩子死这样恶毒的话呢?(案主边哭边摸自己的喉咙)
杨一丰:你现在闭上眼睛,我说一句,你跟着我一起说:“我想去死”。
案主:我想去死。(哭)
杨一丰:“我自己想死”。
案主:我自己想死。(哭)
(等待了一会儿)
杨一丰:“是我想去死”。
案主:是我想去死。(哭)
杨一丰:然后再说:“我亲爱的孩子”。
案主:我亲爱的孩子。
杨一丰:“你替妈妈去死吧”。
案主:你替妈妈去死吧。(大哭)
杨一丰:“我希望你替我,孩子”。
案主:我希望你替我,孩子。(大哭)
杨一丰:“可是那个要去死的人,其实是我”。
案主:可是那个要去死的人,其实是我。(大哭)
杨一丰:睁开眼睛。这个红色的代表是你,这个白色的代表是死亡,它站在你对面(景象一)。
(案主开始大口打嗝)看着你和死亡这幅画面。(案主打嗝咳嗽)跟死亡说:“我看到你了”。
案主:我看到你了。
杨一丰:“你就在这里”。
案主:你就在这里。
杨一丰:然后靠近死亡移动。(老师把案主向死亡代表移动。案主发出惊恐的哭叫声。又开始大笑)这都是戏。你说:“这都是戏”。
案主:这都是戏。
杨一丰:这是你女儿的代表。你女儿看向死亡。你往后退一点,看向女儿。(案主开始剧烈咳嗽)家族系统里边有一个死去的孩子,有可能是被谋杀的,被杀死了。(景象二)
案主:我有一个堂叔是被害死的,我没有见过他,是我二爷爷家的孩子。
杨一丰:不是你爸的亲兄弟吧?
案主:不是亲的。
杨一丰:那个不是。你的家族对别人做了什么?
案主:我二爷爷是战争中死的,就是打仗的时候死的。
杨一丰:我指的是在你的家族里,是否伤害了别人家的孩子?
案主:那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没问过我妈妈我们家族的事。
杨一丰:你刚才说你姑姑怎么了?
案主:我姑姑是小时候得病没活下来死的。
杨一丰:过去的我们就不具体的搞清楚了,我们在这里看到,这里有一个意外死去的孩子,他躺在这里。(案主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外涌气)你看看这个孩子,对他说:“这是我们干的”。
案主:这是我们干的。
杨一丰:“这就是我们干的”。
案主:这就是我们干的。
杨一丰:“我们杀了你”。
案主:我们杀了你。
杨一丰:这是那个死去的孩子的父母(景象三)。你对他们说:“我们让你们失去了孩子”。
案主:我们让你们失去了孩子。
杨一丰:“我现在看到这一切了”。
案主:我现在看到这
一切了。
杨一丰:“也感受到你们的感受了”。
案主:也感受到你们的感受了。
杨一丰:你靠近这个孩子,这个死去的孩子,躺下来躺在他旁边(景象四)。看着孩子的父母对他们说:“我承担起这份罪恶感”。
案主:我承担起这份罪恶感。(哭)
杨一丰:“代表我的家族”。
案主:代表我的家族。
杨一丰:死亡转身看向你们,你女儿也往前移动靠近这个孩子,她也躺在了你的旁边(景象五)。她跟你说:“妈妈,我来替你,我来替你承担,我去死,你活着”。你现在闭上眼睛,心里看着女儿,看着女儿的眼睛,对她说。
案主:我看不太清我女儿。
杨一丰:看不清想着女儿的样子也可以,对她说:“妈妈自己承担起妈妈的命运以及罪恶感”。
案主:妈妈自己承担起妈妈的命运及罪恶感。
杨一丰:“你不需要替妈妈承担”。
案主:你不需要替妈妈承担。
杨一丰:“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案主: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杨一丰:“你只是个孩子”。
案主:你只是个孩子。
杨一丰:“你也承担不了”。
案主:你也承担不了。
杨一丰:“你可以转身”。
案主:你可以转身。
杨一丰:“孩子,你可以转身背对着妈妈”。
案主:孩子,你可以转身背对着妈妈。
杨一丰:“离开爸爸和妈妈”。
案主:离开爸爸和妈妈。
杨一丰:“去走你自己的人生”。
案主:去走你自己的人生。
杨一丰:“把这一切”。
案主:把这一切。
杨一丰:“就留给爸爸和妈妈”。
案主:就留给爸爸的妈妈。我感觉女儿转身又回来了。
杨一丰:那是你的感觉,睁开眼睛,看着这幅画面(景象六)。
不是她又回来了,你看着女儿对她说:“妈妈放手”。
案主:妈妈放手。
杨一丰:“你不需要替妈妈”。
案主:你不需要替妈妈。
杨一丰:“因为妈妈是爱你的”。
案主:因为妈妈是爱你的。
杨一丰:“请你带着妈妈对你的祝福”。
案主:请你带着妈妈对你的祝福。
杨一丰:“去走你的人生”。
案主:去走你的人生。
杨一丰:“这一切”。
案主:这一切。
杨一丰:“妈妈自己来承担”。
案主:妈妈自己来承担。
杨一丰:然后转身看下这个被谋害的孩子和他的父母,对他们说:“孩子”。
案主:孩子。
杨一丰:“我看到你了”。
案主:我看到你了。
杨一丰:“孩子的爸爸,还有孩子的妈妈”。
案主:孩子的爸爸,还有孩子的妈妈。
杨一丰:“我把你们”。
案主:我把你们。
杨一丰:“都放在我的心里”。
案主:都放在我的心里。
杨一丰:“放在我的生命里”。
案主:放在我的生命里。
(案主又开始大口涌气)
杨一丰:“你们都在我的心里”。
案主:你们都在我的心里。
杨一丰:“和我一起”。
案主:和我一起。
杨一丰:“生活下去”。
案主:生活下去。
杨一丰:现在看向死亡,对死亡说:“是的”。
案主:是的。
杨一丰:“总有一天我也会死去”。
案主:总有一天我也会死去。
杨一丰:“总有一天我也会到你那里去”。
案主:总有一天我也会到你那里去。
杨一丰:“我知道”。
案主:我知道。
杨一丰:“你一直就在我身边”。
案主:你一直就在我身边。
杨一丰:“陪伴着我”。
案主:陪伴着我。
杨一丰:“死亡呀”。
案主:死亡呀。
杨一丰:“你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案主:你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案主大口打嗝涌气)
杨一丰:现在靠近死亡,和死亡肩并肩站在一起。对它说:“你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案主:你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杨一丰:然后再看向孩子,看向孩子的背影,站在死亡的旁边(景象七),给孩子说:“去吧,孩子”。
案主:去吧,孩子。
杨一丰:“妈妈相信你”。
案主:妈妈相信你。
杨一丰:“不管怎样”。
案主:不管怎样。
杨一丰:“你都是妈妈的骄傲”。
案主 :你都是妈妈的骄傲。
杨一丰:“妈妈也祝福你”。
案主:妈妈也祝福你。
杨一丰:现在就这样坐着,坐上三分钟。闭上眼睛,把刚才这一切留在你的心里,不要用头脑去分析判断它,就让它留在那里,然后静静地等待,等待它自己生发。
(静默三分钟)
杨一丰:我们在演戏和说谎的时候,我们就难以看清这个世界。把你的眉心舒展开,用意识把你的牙龈和牙齿一点点儿放松,你的眉心就会自己舒展开来,用意识把你的牙齿一点点儿地放松。你可以继续安静的,再坐一会儿。
(个案结束。)
案主(反馈):我女儿的问题是我的大问题,现在觉得轻松了。
杨一丰:我们主要不是听你说话,是看看你的脸色,看看你的表情。
案主:我昨天做完个案我女儿都说我脸色变白了,不知道今天怎么样?。
杨一丰:虽然画面有点闪,但你现在脸色和气色也变亮了,我们都能看到。你回家后给孩子聊聊天谈谈心,抱抱女儿,如果觉得做错了给女儿认个错道个歉,谁还不犯错呢,没有哪个孩子会怪父母。
案例9:“我在伤害我的孩子,这是我想做的”
“一个男孩,他不需要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他更希望你爱你自己,爱他爸爸,爱他的爷爷奶奶,爱你自己的父母。你是拿爱绑架他,他在你面前已经压力大得喘不过气了,那些压力全都是你所谓的爱,是扭曲的爱,你自己活不出自己生命的平衡,把所有的压力都传递给了他,还口口声声说全部的爱都给了他。
所谓的‘给了孩子全部的爱’,是你想从老公那里、孩子他爸那里得到那些你缺失的爱。 ”
【案主:女。议题:我该如何跟儿子好好沟通?】
案主:我想说一下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我总是跟孩子沟通不好,每次沟通就起冲突,语言上会相互攻击,最后闹得彼此都很不愉快,要等后来慢慢冷静以后,再沟通,再和解,就是这样。比如说今天在高速上开车,他不想开,我开,下了高速之后我又要他开,开了一会儿,他就会很紧张,觉得会不会碰到人之类的,他一说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挺烦的,又过了一会,他说“我怎么觉得撞到人了”,我说“是,撞着了”,他有那种担心,我就挺生气,就顶了他一句。后来他靠边停车之后下车走了,我自己把车开回来,我内心特别不舒服。我有时候能理解孩子的感受,有的时候我实在理解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想跟他好好沟通,可是我每次都很失败。
杨一丰:男孩女孩?
案主:男孩。
杨一丰:多大了?
案主:今年28岁了。他总有那种莫名的恐惧感,总是担心。
杨一丰:你跟他爸沟通怎么样?
案主:跟他爸沟通比跟他强一点,也不是特别顺畅,但是还可以。
杨一丰:你的问题是什么?
案主:我想改善一下和他的沟通方式,我想尽可能地和谐一点、少起一点冲突,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杨一丰:不是,你不是这样的想法。你不想跟孩子好好沟通,你对你的孩子有攻击性,这是事实。虽然你嘴上说你想跟孩子和谐,但一旦有和谐的机会,你都是选择攻击孩子、否定孩子和不信任他。你这个攻击性是朝向谁的?你对谁有愤怒?
案主: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对孩子应该没有愤怒,但每次我俩沟通的时候都是像您说的,我确实是有攻击性,今天我姐也说过这句话。
杨一丰:你跟着我说一句话,你说:“我在伤害我的孩子”。
案主:我在伤害我的孩子。
杨一丰:“这是我想做的”。
案主:这是我想做的。
杨一丰:“现在如愿以偿了”。
案主:现在如愿以偿了。
杨一丰:说完这个话你身体有什么变化?感受一下。
案主:我感觉后背有点发热,好像没有那么紧了,没有那么堵。
杨一丰:放松了是吧?
案主:松下来点了。
杨一丰:对,这是事实,我们得先承认事实。孩子开车,孩子担心、紧张,一直在妈妈面前不自信,问妈妈“我是不是撞着人了”,妈妈没有说“妈妈相信你,你开得挺好的,就这样开,妈妈坐你车挺舒服的”,妈妈就说了一句“是的,是撞上人了”。这不是逼着孩子撞人吗?这孩子算是好的,他能把车靠边停、走了,有的孩子直接就撞上人去了。“妈妈你不是让我撞人吗?我就撞给你看”。情绪多么稳定的孩子,他不想继续跟你起冲突,选择平稳地把车停在旁边。你如果不愿意祝福你的孩子,我建议你离他远点儿。你有什么愤怒、有什么放不下,可以跟你老公说,可以和你老公沟通。他都28岁了,都成年了,他要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放开他。
案主:老师,我觉得我把我所有的关心、所有的爱,都放在他身上了,我并没有存心想要去攻击他,我觉得我是最希望他好的。
杨一丰:结果他好了吗?他连给你开个车都要受到你的伤害和攻击,他哪里好了?他都28岁了,一个男孩,他不需要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他更希望你爱你自己,爱他爸爸,爱他的爷爷奶奶,爱你自己的父母。你是拿爱绑架他,他在你面前已经压力大得喘不过气了,那些压力全都是你所谓的爱,是扭曲的爱,你自己活不出自己生命的平衡,把所有的压力都传递给了他,还口口声声说全部的爱都给了他。给孩子的爱百分之一就够了,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给你的老公,这样孩子才能健康地成长,才能构建一个和谐的家庭。
孩子没问题,你有问题。在你的问题没有处理好之前,离孩子远一点,把自由还给孩子,把你所谓的那些“全部的爱”全部收回来,别再伤害他,让他自己去谈恋爱,去过自己的日子。心里有什么不爽的,回去跟你老公折腾,你的问题,在和你老公之间会找到答案。如果我们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或者丈夫,我们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妈妈或爸爸,永远不可能。如果没有成功的夫妻关系(成功的夫妻关系不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离婚也算成功的夫妻关系,两个人形式上在一起、失败的关系非常多,相互埋怨,相互不满意,相互指责,相互疏离、冷战,还不如那些离婚的,相互祝福,彼此感谢),那么我们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能成功的。那些说把爱都给了别人的人,是自己最缺少爱、自己特别想要有人爱的。自己觉得自己可怜、没人爱的,他拿什么往外给?他不过是自己需要爱,想要更多而已。
我们今天先给你做到这儿,如果是现场,接着就可以做你和你丈夫之间的排列,一定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你的突破口。今天就把你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梳理到这里,把祝福、自由、信任和认同还给孩子。
所谓的“给了孩子全部的爱”,是你想从老公那里、孩子他爸那里得到那些你缺失的爱。自己再体会体会,体悟体悟。
案主:好的,我明白了。如果我按照您教的方式和孩子沟通,那今天所有的冲突就都不会发生了,的确是我有问题。
杨一丰:成长需要一个过程。
案主:谢谢杨老师。
(个案结束。)
案例10:“你姐姐正在毁灭你的家庭”
“所有为了孩子上学而牺牲自己的家庭,自己和老公之间最终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凭什么为了她上学,本末倒置,主次不分?!有什么条件就上什么学,上不上都不重要。只要父母自己活明白,给孩子做一个榜样,身心健康,家庭和睦,这孩子一辈子什么都不缺。”
【案主:女。议题:青春期女儿叛逆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案主:我想问一下近三年坐骨神经总是疼,还有近三年感觉孩子青春期,各种的不听话,我很烦燥。刚才女儿本来马上要去上一对一,突然又说不去了,我工作忙,让我二姐送他,然后我就听见她和她二姨在那边又哭又吵又叫,我这个心又开始就烦躁起来了。
其实我现在是在躲避,我想回去看看,劝劝孩子,也劝劝我二姐,但是我又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面对他们,所以我就在办公室里来继续听你这课,但是我实在头疼,每次一碰到孩子这种症状,我对姐姐的帮忙很愧疚,也是对我自己做母亲,对孩子无能为力和无奈,就不知道这怎么办,老是调整不好。
我姐姐也老说我光头脑上想改变孩子或者想帮孩子,但是没有行动上。每次我姐姐一这么说,我知道是这么回事,但我就不愿意听这话,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每次都会想着按她说的去做,做出来但给她的感觉就是我真没有去做到什么。孩子她上初一,疫情期间功课落的比较多,她自己其实也挺要强,现在还有三天就期中考试了,她就说去听也没什么意义。
杨一丰:看着我的眼睛,我刚才给你说了好多话,你一句也没听见。第一你光说不听,第二你光说不停。
案主:是,老是有这个毛病。
杨一丰:现在不许你说了,你说的我都听见了。现在是要说你的坐骨神经,还是要说你孩子的事?
案主:我就说我这坐骨神经好像开始疼,也是因为孩子开始,好像是不是相连的?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先解决孩子和我姐姐这个问题,我身上病痛我就感觉慢慢可能因为这个改变以后才能改变。
杨一丰:你老公呢?孩子她爸在哪?
案主:因为现在上学远,我现在带孩子住在我爸爸家,老公他在我们自己家住,这两天他是出差了。
杨一丰:我怎么觉得你姐在你老公的位置上。
案主:对,我也是这么感觉,我有什么事情好像第一个先想到的是我姐姐,但我不知道怎么调整,因为每次找我老公解决……,怎么说他呢,好像孩子也不听他的。
杨一丰:你听他的吗?
案主:你这句话好像一问,我感觉学家排以后也是在调整我的状态。
杨一丰:你听你姐的是吧?
案主:是,从小可能就习惯了。
杨一丰:你姐有什么资格管你的孩子?
案主:她是我亲姐姐呀!
杨一丰:她对孩子的爸爸有尊重吗?她对一个孩子的妈妈有尊重吗?她心里有孩子的爸爸和妈妈吗?她只有她妹妹。
案主:对,是这样。她一直把我当小孩保护。
杨一丰:我不认为她保护你,我就认为她有强大的控制欲,她想掌控你的孩子。孩子找不着自己的爸爸在哪儿,也找不着自己的妈妈在哪儿。妈妈心里也没爸爸,把爸爸的位置给了姐姐,给了她姨妈。她是孩子的姨妈,她有什么资格管你家孩子?孩子没问题,你有问题,青春期就青春期,叛逆期就叛逆期,管不了了,由她去放养,爱咋咋。
(老师拍案说)你姐姐正在毁灭你的家庭,包括你和你老公和你孩子,但这也是你允许的。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我媳妇嫁给我之后,差不多跟我谈恋爱之后,她爸她妈说什么,她就说我听杨一丰的,我得跟杨一丰商量商量,杨一丰不同意那不行,她爸她妈说怪了,这我养的孩子怎么就听他的不听我们的?教育孩子所有的事,其他人参与,我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得尊重我媳妇当妈的权利,一切她说了算,没有对和错,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惯就惯,这是她的权利。
你已经嫁人了,你有自己的家了。孩子有她爸,她爸不管,那就是放羊式的管理,最高级的管理,完全开放,完全自由,完全任由自信光明的发挥,任由生命绽放和野蛮生长。青春期不叛逆的孩子、听话的孩子才更可怕。叛逆说明她有创造性,她有力量,她有自我意识,她有独立的思想。
你的孩子第一你老公说了算,不管也是一种他说了算的方式,第二是你说了算。你和你老公之间可以商量,如果你俩不统一,就按照你老公的意见走,除非孩子跟你姓。
案主:我就觉得现在为了孩子上学近,住在我父亲家,所以就周末的时候才回我自己家。
杨一丰:所有为了孩子上学而牺牲自己的家庭,自己和老公之间最终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凭什么为了她上学,本末倒置,主次不分?!有什么条件就上什么学,上不上都不重要。只要父母自己活明白,给孩子做一个榜样,身心健康,家庭和睦,这孩子一辈子什么都不缺。
案主:好的,谢谢。能再问您一下吗?因为我二姐姐她现在是单身一个人,她为家庭贡献的比较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她。我感觉帮她是不是越位了?
杨一丰:你刚才说的就是你二姐吗?
案主:对,她是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她就不喜欢成立家庭这样子。
杨一丰:你认为一个不喜欢成立家庭的人,能把一个家里的孩子照顾好?没有家哪来的孩子?
案主:不是说照顾,当时我父母身体病重,她照顾父母的事情多一些,然后把自己的事情耽误了。
杨一丰:跟那没关系,在我看来,因为父母病重照顾父母,感动了无数的男人,无数的男人都想娶这么贤惠的妻子,将来孝敬自己的父母,这反而成了谈恋爱结婚的一个非常好的条件。那些不照顾父母的才娶不到,遇到男人的机会才少,才嫁不了好男人。跟那没关系,让她自个儿谈恋爱,自个儿去组建自己的家庭,自个儿去生孩子,我敢保证她将来她自个过了日子跟男人相处了,她就知道她现在对你家孩子做的全都是错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案主:问题她现在拒绝这些,我们几个劝她,她拒绝。
杨一丰:迟早有一天她把你家拆的散的跟她一样,你也没有男人,你家孩子将来也组建不了家庭。
案主:我想问问怎么能帮到她?
杨一丰:你帮不了。那是她的自由和选择,你把你自个老公照顾好,把你家孩子,把你自个照顾好就行了,你帮谁?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帮别人,帮谁都是给谁身上抹一层泥,把谁拖下水。
案主:好吧,行,谢谢。
杨一丰:跟我聊完你更闹心,说谢谢说得都这么敷衍,我完全能感觉到你内心的冲突和矛盾,需要消化一阵。我知道每次课程结束,下一次再和大家相遇,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所以我心里的那些来自我生命有价值的,我觉得能够对得起大家的这份信任和缘分的,可能有些话也说的比较直接,大家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但咱们就这样的人,就这么相遇了。
(个案结束。)
案例11:“走,女儿,看向我们自己的人生”
“又或者是家族的一些动力被孩子所承接,或者她替家族系统背负了一些生命的议题,又或者是有些家庭的孩子天生智力有问题或者身体发育有问题,她就不能去学校,但是丝毫不影响爸爸妈妈对她的接受和爱。我相信所有的妈妈都能相互理解,只是我们个人有时因为自己的认知扭曲了外在的一些看法,别人只是说说而已,爱怎么说怎么说,关键是自己怎么想,自己怎么看。”
【案主:女。议题:青春期女儿不上学怎么办?】
案主:我女儿不去上学,也不出门,我和她心相连,她心跳我也心跳,她生气我也生气。
杨一丰:多大了?
案主:16岁。
杨一丰:你把她养到多大,她可以自力更生、你就尽完责任了?
案主:我也说不好。
杨一丰:法定是18岁吧?
案主:法定是18岁,我想让她上学。
杨一丰:九年义务教育已经结束了,现在应该是上高中了吧?
案主:对,上高中。
杨一丰:除了九年义务教育,她实在不想上学,就不要勉强她。上高中不一定对,不上也不一定不对。如果你因为她不上学这件事难过,我觉得是你有病,得治,她没问题,16岁,她有这个权利。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就会跟她说,什么时候想上再上,我不会勉强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她现在恐惧、害怕,等她什么时候不恐惧、不害怕了,我们再说上学的事。这不是问题,不愿意跟人沟通,我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你愁什么呢?你想干什么?你想送她去学校?你希望她跟别人说话?你希望她不要待家里?
案主:我是这么想的。
杨一丰:你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有病。你看她不顺眼,那你把她从家里赶出去呀?这是你的家,你有这个权利。但是她还没成年,国家法定18岁成年,你也没权利赶她,那你就接受呗。你又不愿意接受。那就再养两年。
案主:养两年。她不会去上学。(无奈地笑)
杨一丰:你现在都管不了,养两年你就可以不管了,到时候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案主:现在是这样的,我看她每月初一到十五是最厉害的时候,过了这几天,她心情就很好,想做什么她自己会做,比如运动什么的。我看她在家里不去上学,有时候我心很跳,有时候我很生气。
杨一丰:他爸什么态度?
案主:她爸什么态度?(问而不答)到底什么原因?我想杨老师给她做个排列,想让她自由一点,感觉总是有东西压着她。
杨一丰:我问你她爸什么态度?(提高音量)
案主:她爸没事的,她爸对她挺好的,开始的时候她不去上学,我因为她不去上学,我吵她骂她。听你的课后我知道了,不骂了。
杨一丰:现在他爸是什么态度,对这件事怎么看?
案主:他爸没事的。
杨一丰:他爸认为没事?
案主:没事,相信你的。
杨一丰:他爸人在哪呢?
案主:他爸上班去了。
杨一丰:他爸觉得他女儿正常吗?
案主:不正常。
杨一丰:她爸觉得正常不?不是你觉得怎么样?
案主:他爸也一样,觉得女儿不正常。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情况,他有时也骂她,我就叫他不要骂女儿,越骂越不好。现在我也不骂她,我老公也不骂她。我女儿高兴做什么,我都尽量顺着她,让她做什么。
杨一丰:那他爸现在想怎么办?
案主:想怎么办?他说听你的,我把你的话给他说了。
杨一丰:你们俩就一个女儿吗?
案主:两个,还有一个大的。
杨一丰:这个是小的?
案主:小的。
杨一丰:那个大的怎么样?
案主:大的挺好的,大的现在在杭州工作,读书什么都挺好的,都是数一数二的。
杨一丰:家里有没有精神病史?
案主:没有。
杨一丰:有没有得过精神病的人?
案主:没有。
杨一丰:上一代有没有?
案主:没有,都没有的。
杨一丰:她现在应该是上高中了是吧?
案主:对,高一。
杨一丰:反正她不想上学,那就不上了,她能不能上个中专什么的?
案主:去年上半年都没有去。
杨一丰:好了,不说这些了,现在报个中专怎么样?她愿不愿意去?
案主:不去。
杨一丰:她就想待在家里是吧?
案主:就是想呆在家里,她说是明年去上学,今年不去。
杨一丰:可以。没问题。不管他干什么,她已经16岁了,你又管不了,你把她养到18岁就让她出去就行了。
案主:弄不出去就在家里呀。
杨一丰:养到18岁,她现在在家里也得听你的话,不听你话就出去自力更生。
案主:现在主要是她的心情同我是相连的。
杨一丰:母女连心很正常,那没什么。每个孩子和母亲都是这样。
案主:有时候我莫名奇妙地要哭,我每天心怦怦地跳,一直跳。
杨一丰:你接受不了别人说你、笑话你,笑话你女儿这么大不上学吗?
案主:开始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我就要把女儿培养好,到时候她自己会出门,自己会上学。
杨一丰:你现在培养不了你女儿,你已经崩溃了,没办法了。我告诉你3个锦囊妙计,但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珍惜,会不会当回事,会不会这样去做。
案主:我会按照您说的去做。
杨一丰:如果你自己确实过不去,心里这件事放不下,你可以带你女儿来见见我,你俩一块来见我。你先把今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说给她听,或者是你俩同时约我个案,我见一见你女儿,如果真有问题,我们再说问题。我特别不愿意一有个什么事就认为人家有什么问题。我觉得这个世界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我们的认知,我们的认知太狭隘、太局限,甚至幼稚、虚荣。
你听好,三个锦囊妙计,三个同时用。
第一,尊重。尊重独立的生命,无论她是什么样,哪怕地球上有60亿个人,她是六十亿分之一,都跟别人不一样。更要尊重和爱你的孩子,她天生就是这样。她并没有干伤害别人的事,也没有干伤害自己的事,她只是有自己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我觉得每个生命有这样的权利。
第二,接受。你现在不接受你女儿的状态,所以你才会以刚才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情绪流动跟我沟通。接受她,只有你带着尊重和接受面对女儿的时候,女儿才能学会去尊重和接受这个世界,包括对你的接受,这比学习重要多了。
案主:我接受她,我现在一句都不骂她。
杨一丰:你听我说,你现在听不进去我在说什么,我能感觉到我刚才说的那两点,你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听到。
第三,爱。就像她小时候、你生她的时候,那种没有比较的、天然的母亲对孩子的爱一样,继续去爱她。这算什么呀?一个健康的女儿,可能因为学校的人际关系,或者自己生命的成长,或者是一些经历,她有她对生命、对学习独特的认知。
又或者是家族的一些动力被孩子所承接,或者她替家族系统背负了一些生命的议题,又或者是有些家庭的孩子天生智力有问题或者身体发育有问题,她就不能去学校,但是丝毫不影响爸爸妈妈对她的接受和爱。我相信所有的妈妈都能相互理解,只是我们个人有时因为自己的认知扭曲了外在的一些看法,别人只是说说而已,爱怎么说怎么说,关键是自己怎么想,自己怎么看。
案主:老师说得对,我现在就是这么想,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我的女儿,我就要护着她。
杨一丰:你不用护,就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事情。谁给她做饭?
案主:饭都是我做。
杨一丰:你为什么要给她做饭?
案主:为什么?我自己吃了她也吃。
杨一丰:那为什么不是她给你做饭?她干不干家务?
案主:心情好的时候会干,心情不好的就不会干。
杨一丰:(严厉)她有什么心情好不好的,也不看你当妈的心情好不好,她吃谁的喝谁的,这都是毛病,都是你自己惯的,你活该。
案主: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现在我看她是有点怪怪的,为什么说她怪呢?有时候她一点儿都不想动,有时候活蹦乱跳,很爱干活,不是她懒,有时候她也做饭,洗衣服,她吃的做的挺好的。
杨一丰:我告诉你,她就是任性,你拿她没办法。她出了门有什么本事?
案主:她有时候好像头脑清醒,自己做吃的,蛋黄酥那天做了五六十个,她会做蛋糕,每天做几道菜,她读书也是这样的。不正常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想做,好像没有魂儿一样。不是她懒,好像有什么东西踩着她一样。
杨一丰:各种可能都有,包括早恋,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失恋?
案主:没有,这个都没有。
杨一丰:你凭什么说没有?有没有单相思?有没有网恋?玩不玩手机?玩不玩电脑?
案主:电脑、手机我都在看,她从来不同别人聊天。
杨一丰:让她自己来找我沟通,如果她自己不来找我沟通,这个忙我帮不上。
案主:现在这几天又变了,初一起又变了。
杨一丰:她就是任性的毛病,你们自己惯的。
案主:自己惯的。(自言自语)
杨一丰:对,你们自己惯的,你们自作自受,现在活该。她不服你,不听你话,让她出去自己养活自己。
案主:杨老师说一句话,我在医生那儿看过,说她好像有一种病。
杨一丰:我不认为医生说的对,我认为你女儿在装、在演戏,但这不是一下两下形成的,是从小就养成这毛病了,都是你们自己培养成这样的。不上学可以,明年上也可以,都可以,养到成年18岁就让赶紧出去,自力更生去,现在16岁在家里就得听你们的,因为她吃你们的喝你们的住你们的。
案主:上次我说她,她说我自己跳楼算了,她都这样说。
杨一丰:跳楼?她威胁你是吧?这是她的自由。
案主:她这几天晚上不睡,晚上一夜都不睡,白天一天到晚睡,怎么都叫不醒。
杨一丰:除非她自己来找我,你跟我说没什么用。她已经16岁了,不小了,她有选择生和死的自由,我都尊重,我觉得活也好,死也好,都挺好的。我不劝人活也不劝人死。拿死威胁父母,本事真大,命本来就是父母给的。
案主:她是这样的,她听到很响动的声音好像脑子不是她的一样,很平静的时候,还好一点。
杨一丰:这是她的自由。
案主:杨老师,我想是不是给她做个排列。
杨一丰:我不知道。今天的个案我们就已经做完了,就做到这儿吧。
案主:我的心老跳,有时候生气是什么原因呢?
杨一丰:你太把她当回事了。
案主:我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无名地生气,无名地哭。
杨一丰:你是说你还是说她?
案主:我自己。
杨一丰:你有神经病了吗?
案主:是什么原因也我不知道。
杨一丰:你知不知道自己精神有问题?
案主:知道,我自己有问题,我想请教杨老师怎么弄。
杨一丰:我刚才问你们家谁精神有问题,你说没有。
案主:是没有的,上辈是没有的。
杨一丰:你自己已经认识到你精神有问题了。
案主:对。我自己就这样,会无名其妙地哭,有时候眼泪一天到晚地流;有时候很高兴,心情很好。我女儿同我差不多,也是这样的。
杨一丰:你们家上一代谁是非正常死亡的?有没有人被杀了或者自杀了?
案主:都没有的,我老爸老娘都是老了死了,一个是91岁,一个是88岁。
杨一丰:不光是他们,兄弟姐妹?
案主:兄弟姐妹?有一个是包得紧窒息死了。
杨一丰:谁?
案主:我的妹妹。妹妹是死了两个,姐姐也是死了两个。
杨一丰:怎么死的?
案主:第一个姐姐是我妈带不好,带了生病就托人家带,托人家带到三岁死了,为什么死了也不知道。后来还有一个好像也是带不好,又死了,怎么死我也不知道。我两个妹妹,一个是7岁生病死了,一个是3岁得麻痹症死的。我姐妹死了4个,这些我知道,我妈对我说过。
杨一丰:活了几个?
案主:活了6个。
杨一丰:生了10个,死了4个,活了6个。
案主:对。
(杨老师静默,拿出人偶)
杨一丰:这个代表你女儿,小的绿色的,这个代表你,蓝色的,这些是你们家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指站着的人偶)。躺在地上的是死去的人,有人被杀了。
案主:有人被杀了。杨老师,我的姐姐,好像是带的那个人把她闷死了。
杨一丰:有人被不公平地待遇了,被不公平地杀了。
案主:被不公平地杀了。是这样的。
杨一丰:这里边有自己家族内部的互相伤害,同在一个家族系统里,自己人伤害自己人。你对他们说:“我看到你们了。”
案主:我看到你们了。
杨一丰:“我也看到你们了”。
案主:我也看到你们了。
杨一丰:你对你女儿说:“亲爱的女儿。”
案主:亲爱的女儿。
杨一丰:“这些不是你的责任”。
案主:这些不是你的责任。
杨一丰:“你是无辜的”。
案主:你是无辜的。
杨一丰:“但是妈妈也感受到了你对家族的爱”。
案主:妈妈也感受到了你对家族的爱。
杨一丰:对他们一起说:“我把你们都放进我的心里。”
案主:我把你们都放进我的心里。
杨一丰:“把这些冲突留给你们自己”。
案主:把这些冲突留给你们自己。
杨一丰:然后你拉着女儿的手背对着他们。
案主:我拉着女儿的手背对着他们。
杨一丰:对女儿说:“走,女儿。”
案主:走,女儿。
杨一丰:“看向我们自己的人生”。
案主:看向我们自己的人生。
杨一丰:“我们尊重过去发生的一切”。
案主:我们尊重过去发生的一切。
杨一丰:“只有尊重”。
案主:只有尊重。
杨一丰:“这样才能朝向我们自己的人生”。
案主:这样才能朝向我们自己的人生。
(家族其他成员的代表们全部躺下,案主和女儿的代表慢慢远离他们)
杨一丰:转过身来对他们鞠躬,把头低下去,说:“这就是我们的家族。”
案主:这就是我们的家族。
杨一丰:“我们来自于这里”。
案主:我们来自于这里。
杨一丰:“我们的生命”。
案主:我们的生命。
杨一丰:“在我们自己的内在”。
案主:在我们自己的内在。
杨一丰:“为他们留出一片和解的空间”。
案主:为他们留出一片和解的空间。
杨一丰:好,我们个案就做到这里,你现在把这幅画面放在心里,安静地坐一会儿,坐上二三十分钟,只是安静地坐着。二三十分钟之后一切归于正常。
案主:好的,谢谢杨老师 。
(个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