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向稳定的卡佩王朝

　　路易六世，绰号胖子路易，早在1098年就被他的父亲腓力一世指定为继承人，并与腓力一世共治国家。

　　路易六世一生致力于巩固法国的王权，因此在位期间，他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与贵族的斗争上。而在神权方面，他实行绥靖政策，与教会和教士始终保持良好关系。路易六世给城市居民以自治权，支持城市公社运动，把王室与中产阶级利益结合起来，使他们能够在他与贵族的斗争中站在他的一边。依赖市民和教会的支持，路易逐一拆毁诸侯的城堡，削平了卢瓦尔河以北的封建割据势力，并强制在他们的领地上驻扎忠于王室的卫队，扩展了王室领地。他还决定定居法国巴黎并把它建为法国国都。并开始在王廷设置具有行政机构意义的“御前会议”，由国王召集，吸收显贵、国王封臣和宫廷官吏参加，具有咨询、立法和司法的职能。至路易六世去世时，卡佩王朝在法国的统治已经比较稳定。

　　路易六世统治时期(1108—1137)是法国加强封建王权的开始，而1124年8月路易领兵挫败德国企图侵犯兰斯的事件，则是路易伸张王权的转折点。

　　1124年8月，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五世(1106—1125年在位)欲侵犯法国兰斯地区。在此危机关头，法国国王路易六世组织军队抵抗，并最终迫使亨利五世退却，取得了一场不流血的胜利。那么，德国皇帝为何要领兵侵犯法国呢?

　　其一，亨利五世对法国与教皇联合对抗自己深怀怨恨，因而采取报复行动。

　　11世纪中叶之后，德国皇帝与教皇的关系可用“恶化”来形容。早在亨利四世执政时期，1056—1106年，就与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及其继任者长期作对，甚至扶植反对罗马教皇的势力。亨利五世的即位也没有缓解双方的矛盾。直到1111年亨利五世才由教皇帕斯卡尔二世在罗马加冕为皇帝，但他仍然重申皇帝对主教职务任命的权力，还以武力迫害、囚禁教皇。1117年亨利五世试图在罗马与其新婚妻子进行第二次加冕，但教皇帕斯卡尔二世逃亡法国避难，亨利的加冕仪式只能由他人主持。次年1月21日帕斯卡尔二世在法国逝世。1119年1月24日加埃塔的约翰被选举为新教皇，3月10日正式授任，称格拉西乌斯二世，但当年即病死于法国。在此期间，德国另立教皇格里高利八世，而罗马教廷则选举维埃纳大主教居伊为教皇，是为卡利克斯图斯二世。1119年10月，教皇卡利克斯图斯二世在法国兰斯举行宗教会议，在会上公开谴责德国皇帝，对其实行开除出教会的惩罚。在1122年的沃尔姆斯协议中，双方曾一度达成妥协，亨利五世放弃任命高级教士的权力，但保留反对任命的权力；只是根本问题并未解决，妥协只是暂时的。

　　与德国关系的恶化，导致教皇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寻求支持者和合作力量，做为西欧最强国家之一的法国则是首选。尽管路易六世的父亲菲力普一世因为停妻再娶而被教会处罚，但法国一直是教皇笼络和争取的对象，此时教皇更是将路易六世视为教会的保护者。法国不仅成为教皇的避难之所，而且成为教皇对德国口诛笔伐的重要阵地。在法国境内召开的几次重要宗教会议，矛头都是直指德国皇帝。而在这些事务中，路易六世表现出对教皇的尊敬和极大的宗教虔诚。他曾打算拜谒教皇格拉西乌斯二世，只是由于后者病逝才未能成行。卡利克斯图斯二世来到法国后，他不仅隆重迎接，还在兰斯宗教会议上发言支持教皇。法国与教皇的友好关系，必然使路易六世与德国心生龌龊。

　　在兰斯宗教会议上，教皇卡利克斯图斯将德国皇帝亨利五世开除出教会。因此，在教皇卡利克斯图斯死前，亨利用尽一切办法从洛林人、德意志人、巴伐利亚人、斯瓦比亚人，甚至从曾经攻打过自己的萨克森人那里纠集了一支军队。在英国国王亨利一世——其女为亨利五世的皇后——的建议下，亨利五世发动了对路易六世的攻势。亨利五世计划给兰斯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将其摧毁，一如会议期间教皇给予他的打击一样。

　　亨利五世的强权政策，是导致他与路易六世之间的龃龉升级为战争的重要原因。亨利五世尚武好战，他在战斗中精力旺盛，在极短的时间里，将整个帝国都臣服于自己的统治之下。所有居住在罗马世界的人们都屈辱地背负着服从的枷锁，而邻近的民族也因为害怕其权力而颤抖。这样一位强势人物，显然难以容忍在兰斯发生的敌对行为。

　　兰斯大主教拉尔夫的去世为亨利的入侵提供了某种契机。拉尔夫于1108年被教皇帕斯卡尔二世确认为兰斯大主教，其职位也得到路易六世的承认。1119年拉尔夫和其他主教们一起，协助教皇召开了兰斯宗教会议。1124年7月23日拉尔夫去世，7月25日亨利五世趁兰斯人居丧之机发动入侵。

　　其二，亨利五世发动战争的另一缘由，出自其岳父、英国国王亨利一世的“建议”和“帮助”。

　　英王亨利一世是征服者威廉的第三子。征服者威廉死后，继承王位的是其次子威廉·鲁弗斯(1087—1100)；其长子罗伯特因曾反叛父亲而被剥夺了王位继承权，只能继承诺曼底公爵爵位。1100年威廉·鲁弗斯意外死亡，亨利一世继位为王；他不仅监禁其长兄罗伯特，而且剥夺了罗伯特的儿子威廉·克里托的继承权，为此威廉·克里托及其追随者起兵反对亨利。威廉与安茹伯爵富尔克的小女儿结了婚，因此获得了法国国王路易六世及法国的全体封建领主的支持。他们以亨利一世将他的兄长罗伯特、又弄得罗伯特的儿子从诺曼底出走为由，卷入了英国王位继承之争，这也是亨利一世忌恨法国的根本原因。

　　1110年亨利一世将女儿玛蒂尔达嫁给德国的亨利五世，与德国进行了结盟。这桩婚姻对英德关系显然产生了积极影响，在许多场合两国往往共进退。1119年兰斯宗教会议上英国国王就站在德国一边，致使此后英国与教皇不断发生摩擦。

　　总之，兰斯事件的缘起不仅仅是德国与法国关系恶化，而且涉及当时欧洲最有势力的三个政治力量——英国、法国、德国，甚至还有教皇。

      1137年，路易六世逝世，其子路易七世继承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