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图书馆情结

我喜欢图书馆,从很小就开始了。

省图书馆离我家很近,抄小路的话,要不了20分钟就可以走到。

那时,我还没到能办借书证的年纪。不过,爸妈都有省图书馆的借书证,我只需要带上一张一指宽的上面写着委托某某代借图书字样的委托书的字条就行。

和现在不同,那时候所有馆藏图书不是放在开放的书架上,而是收在书库里面的。要借什么书,需要在大厅的资料柜里自己去查。

大厅里有很多高大的实木资料柜,整齐地靠墙摆着,每一个资料柜有很多小抽屉,资料卡就在小抽屉里。想借什么书,需要一张一张的翻卡片查找。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检索效率是极低的。不过,那时候我从没有感到过麻烦,总是乐此不疲。

当找到你想借的书的资料卡后,你要把上面的书名、分类以及所在书架号等等关键信息手抄下来,交给图书管理员,由图书管理员进书库去给你拿书。

印象中,图书馆浅木色的服务台挺高的。站在服务台后面的图书管理员是一个穿着整洁得体的中年妇女,她留着齐耳的短发,非常沉静。她总是静静地接过我递过去的索书条,看一眼我的委托书,然后转身进书库去给我找书,回来把书递给我,如果没有找到,她会把索书条还给我,说,这书没有。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她做图书管理员好多年,直到我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借书证,她都还在。

七十年代图书馆的书实在是有限,不过,对我来说,已经是浩如烟海了。

那时候馆里最多的书籍之一苏联文学,所以,我看了好多的俄罗斯作家的书,除了人人都看过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这一类的红色小说外,我还看过不少托尔斯泰、契诃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普希金、高尔基等大文豪的著作,印象最深的是契柯夫在一篇小说里描述一个人胖是这样形容的:……他脸上的肉太多,如果张开嘴,就只得把眼闭上……

至于中国文学最多的是鲁迅的作品。我看了不少鲁迅的书,虽然大多是囫囵吞枣,但却让我痴迷不已,他的犀利一直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那时候,中国当代作家似乎只剩浩然一枝独秀了,不过,他的《艳阳天》确实很好看,至今我都还记得萧老大形容他们家是筷子夹骨头,三根光棍……哈哈哈。

初中毕业那年假期,我和我最要好的同学每天相约去图书馆见面,然后,我们会各自找一本书,读一会书,聊一会天,充实而闲适。我们就这样在图书馆里泡了整整一个假期。高中,我们上了不同的学校,我们联系越来越少了。高考,我上了本地的医学院,而她考上的是本地的工学院。我听说她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极度失望,以至于当场就流了鼻血。从此我们完全断了联系,听其他中学同学说,她从来不和中学同学来往。她是一个目标明确心气极高的女孩。我永远不会忘记是她让我知道了读完中学不只只有去农村插队落户一条路,还可以上大学。是她让我知道了劳伦斯奥利弗、知道了哈姆雷特,知道了费雯丽、知道了飘,知道了三打根八号妓院(就是后来的电影《望乡》)、还有很多很多,她给我打开了一条通往广阔世界的窗,因为,她的父母都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她的父亲是中山大学毕业的,是我就读医学院的办公室主任。而她的妈妈是附院传染科的医生。她的家是我眼里就是梦想中的书香门第。

上大学后,我有了自己的借书证,不再需要爸妈的委托书了。而我就读的大学到图书馆的距离比从我家到图书馆还近,于是,大学5年,图书馆阅览室几乎成了我的自修室。不过,我不是一个用功的学生,大学5年,除了考试那段时间,为了应付考试我会认真看教科书以外,其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放在看小说上了。学校有一个不大的图书馆,学生借书证每次可以借5本书。5年里,我借了无数的小说这类的闲书,却没借过什么专业学习资料。

后来,后来,因为工作,因为生活,因为电脑、因为手机,我离图书馆越来越远了,不过,在内心深处,我的图书馆情结从来没有远离过。

2021年,我的退休元年,我再一次爱上了图书馆。

首先,去省图书馆新馆,在图书馆那宽敞的地下停车场停车居然是免费的,无论你停多长时间都不要钱,呵呵,太牛了,这让我很是惊喜。






第二个惊喜则是我的借书证一次可以居然可以借到整整10本书!

再有,图书馆颜值极高,有一步一景之妙,走到那都有想掏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炫一炫的冲动……哈哈。

最后,今天的图书馆早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借阅文献书籍的地方,从一楼到六楼,每层都有超多整齐明亮宽敞的桌椅,靠窗沙发,胶囊书屋、还有如VR虚拟阅读站、音乐视听区、听书馆、同声传译室、录音棚、数字体验区、24小时书房、智能立体书库等等。借书的话,只需要在电脑上点点点,然后,直接到一排排取书柜像取快递一样取你要的书就可以了……

这样的图书馆真正的实在是太好玩了。

我走过不少地方,只要不是匆匆走过,当地的图书馆几乎是我必去的地方。

终了,我发现,原来,故乡的图书馆才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在这里度过余生的闲暇,将会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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