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冒犯你这位大爷,也不打算缴罚金。”那个人的话掷地有声,“我提醒你回到座位上,乖乖陪朋友喝酒,别替自己惹麻烦。”
“啧啧!你很了不起嘛!你这小王八蛋!”胖子根本不屑一顾,“你希望大爷我亲自教训你吗?”
“想要教训我,哼哼,只怕你这臃肿的猪头还没那能耐。”那个人语带嘲讽地说。
哈哈哈,四周顿时爆出一阵哄堂大笑,只见胖子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不知死活的小杂种!”
胖子举起酒瓶,往那个人的面门掷去。不知何故,酒瓶没有命中那人,反而砸中了后方看热闹的秃头,打断了他的门牙,害他痛得哭爹喊娘。众人看见这一幕再度爆出笑声,笑得比刚才更肆无忌惮。
失了手的胖子气急败坏,冲向前朝那个人一把伸出双手,想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那个人毫无惧色,顺手抄起桌上的主勺甩出去,正中那张恶心的胖脸。
这对普通人来说应能承受,不过胖子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挨了这击后身子无法保持平衡,脚步一个踉跄,重重撞到了旁边的房柱,砰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胖子应声倒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不断发出杀猪般的哀号。
人性的黑暗面再次得到体现,人们开始对地上的胖子极尽嘲笑之能事。
“小畜生!你认为这样很爽是不是?”
胖子的两位同伙不甘示弱,决定站出来替朋友助阵。其中一位是瘦骨嶙峋的中年人,活像一个吸毒多年的瘾君子;另一位是胡子拉碴的少年人,血红的鼻尖表明他酗酒不轻。两人站起身时顺便踹翻了桌子,桌上的酒瓶纷纷摔开了花,这个举动让人群更为躁动。
在山鸡酒吧,打架与争执早就是家常便饭。客人们嗅到冲突的味道,纷纷起身走避,顺手带走未喝完的酒。一旁的服务生与酒保则是熟练地移开桌椅,替当事人腾出空间。远处的掌柜暗暗叫苦,看来冲突已在所难免,惟愿这场冲突别造成太大的损失。
“两位仁兄,拜托把你们的朋友带走,别让他在这里妨碍大家吃饭。”那个人若无其事地说,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凭什么指挥我们!”瘦子高声怒喝,拾起脚边的板凳朝那个人冲过去,打算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大家以为那个人势必会起身反击,然而那个人只将身子稍稍一歪,就避开了瘦子的板凳。瘦子没想到自己会失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那个人又伸出一只脚绊倒了瘦子,让他摔个狗吃屎,整个人像皮球般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撞翻好几位在旁看戏的群众,最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目睹了这一切,人群中发出啧啧赞叹声,随即人们将目光集中在剩下的红鼻子身上,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红鼻子犹豫了,他与朋友只是单纯地想找乐子,顺便讹两个小钱来花花,没想到却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想调头逃跑,不过这么一来他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实在有伤自尊。
想到此,红鼻子心一横,从怀中掏出一把利斧。
群众的鼓噪声顿时变成不安的嗡嗡声,掌柜更是发出一声长叹。大家想看的是充满喜感的斗殴,而不是随时可能闹出人命的流血事件。如果死了人,在场的人可都脱不了干系,山鸡酒吧或许会被迫歇业,这可不是人们期待的结果。
那人眼见红鼻子亮出凶器,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解开身上的斗篷,群众立刻发出惊叹声。
斗篷下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少女。
少女身穿华丽的绿色丝裙,披着崭新的暗绿披风,背着一把褐绿色的单刃剑,左手的银色护腕在火把下闪闪发光,浑圆的胸部散发诱人魅力,裸露的大腿与手臂上的肌肉坚硬结实,淡褐色的长发直垂及腰。她脸上稚气未脱,神情中却洋溢着坚毅之情,嘴角得意地微微上翘,墨绿色的双眼神采飞扬。
半精灵饶有趣味地看着底下的少女,他在二楼就能感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强烈气势。
“我们的部族有一个原则:当对方朝你亮出兵器,你就有杀死对方的权力。”少女缓缓地说,露出不怀好意的促狭表情,“这里给你一个机会,把武器收起来。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动武,我也乐意奉陪。”
少女伸手抓住身后的剑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彷佛有岩浆在其中翻腾滚动。
红鼻子被少女的气势吓得六神无主,斧子在手中不断抖动。
突然间,山鸡酒吧的正门被猛然打开,将近有十个人从门外一拥而入,簇拥着一位着蓝色盛装的大汉。群众很快就认出这些人是幽灵帮的混混,大汉则是独眼庞斯,幽灵帮的老大。
“好一阵子没来了,山鸡酒吧依旧是这副穷酸德行,我打从老远就能闻到这里的酸味。”独眼庞斯一脸嫌恶地皱着眉,拿出一条手帕捂住了鼻子。
独眼庞斯体格魁梧,身高七尺有余,獐头鼠目加上满脸胡渣,一副典型的恶棍相。独眼庞斯的装扮同样醒目,阔气的褐色套装配上白色貂皮围巾,身上的金属饰品不时发出恼人的声响。庞斯只有一副左耳,他宣称自己的右耳是在一次决斗中被对方砍掉,不过谣言却指出,庞斯是因为将某位公爵的独生女搞上床,才被盛怒的公爵亲手刺瞎了右眼,不过这个谣言从来没获得证实。
红鼻子看见独眼庞斯,露出获救的喜悦表情,连忙朝独眼庞斯的方向奔去。
“老大!谢谢你来救我!拜托你替我们教训那个黄毛小丫头-”
红鼻子的话还没说完,独眼庞斯就迎面朝他的脸上重重挥出一拳。红鼻子当场飞了出去,连滚带翻地撞上躺在地板上的瘦子,和对方一起昏倒在地。
“我可不是为你这只野狗来到这里的,混账东西。”独眼庞斯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我听说有客人路过我的地盘,特别过来和对方打声招呼。话说回来,这位客人真是块好料呢……”
独眼庞斯瞇起眼睛,用猥亵的眼神反复打量少女,死盯着对方的胸部瞧,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些举动让四周群众感到恶心莫名。
少女没有露出丝毫惧色,脸上仍旧挂着笑容,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在半精灵的红外线视野中,少女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体内似乎有一团火球正在膨胀。
“这位美人儿,请容我自我介绍,我叫独眼庞斯,这个地区的领袖。希望我有荣幸邀请你一同进餐,顺便在晚上共度春宵。”独眼庞斯轻浮地说,“我会用我的棍子与双黄蛋让你满足,证明我是个真男人。”
群众又是一阵骚动,独眼庞斯的话语充满恶心的挑逗,让群众莫不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一位女侍还用手摀住嘴巴,防止自己当场吐出来。
“刚刚那个红鼻子是你的属下吧?你为什么要打他?”少女问道。
“美人儿,我是在展现道歉的诚意啊!”独眼庞斯以夸张的口气回答,“他冒犯了你这位可爱的客人,我当然得略施教训才行。”
“将自己的属下打飞出去,这也算是诚意吗?”少女对独眼庞斯的说法嗤之以鼻。
“没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这是我的错。”独眼庞斯弯下腰,拾起红鼻子掉在地上的小手斧,将其抛在空中转了两圈,再用单手接住,然后对少女露出病态的笑容,“让我展现更多的诚意给你看吧!”
独眼庞斯高举小手斧,朝红鼻子的方向用力甩过去。
群众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少女就已经展开了行动。少女纵身一跳,赶在小手斧砍中红鼻子前将其接住,再以优雅的姿态落地。群众见状先是膛目结舌,现场一片死寂,然后几个人开始鼓掌叫好,最后演变成巨大的欢声雷动,连独眼庞斯也不禁吹了一声口哨。
少女皱起了眉头,将手上的小手斧丢在地上,重新面对独眼庞斯,“你打算杀掉自己的属下吗?”
“严惩犯错的属下,这就是我展现诚意的方式。”独眼庞斯大笑着说。
“可是附近有这么多人,你难道没有考虑到斧头可能伤及无辜吗?”少女又问。
群众鼓噪起来,对少女的说法深表赞同。
“为了达成目的,难免得冒一点风险。”独眼庞斯耸耸肩。
“由属下与群众承担这份风险?”少女冷冷地问道。
“是啊,这就是我的作风。”
群众的鼓噪声变得更为高亢,对独眼庞斯的邪恶做派极为不满。少数大胆的客人趁机躲在人群里面,对幽灵帮与独眼庞斯高声咒骂。
独眼庞斯不以为意,手指轻轻一弹,幽灵帮的成员全部抽出了武器,群众的鼓噪声瞬间消失殆尽。
“哪个家伙对我有意见,尽管站出来吧,让我们以真男人的方式好好沟通,我很乐意展现我的诚意。”独眼庞斯冷笑着说,“啊?站出来啊!没有人吗?”
独眼庞斯用阴险的眼神环视整个酒吧,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除了那位少女以外。
“那就好好展现你的诚意吧。”少女笑了出来,笑声里面是满满的鄙夷,“就照你的意愿,让我们好好沟通一番,用真男人的方式。”
独眼庞斯挑起一边的眉毛,“你是在开玩笑吗,美人儿?这可不好笑。待会我们得在床上好好活动一番,我可不希望沾到你的血。”
“不用你操心,你们这种货色根本没办法让我流血。”
少女的话才刚说完,就一个箭步冲向最近的幽灵帮混混,朝对方的下巴挥出一记上钩拳。
混混被这一拳击飞至空中,以拋物线的轨迹朝后方坠落,将一张桌子给压垮,发出砰然巨响,整个人倒在餐盘碎片与木屑的混乱中,一动也不动。
群众被少女的行动当场吓呆,独眼庞斯同样惊讶万分。他先前见识到少女徒手抓住小手斧的动作,但是方才的攻击却快如闪电,比先前抓小手斧的行动又再快上一截。
“你们这群杂碎一开始就想找我的麻烦。”少女转过身,瞪着眼前慌乱的幽灵帮混混,眼神锋利如刀,“原本我只想稍微教训你们一下,你们却开始得寸进尺,以言词占我的便宜,用暴力威胁无辜群众。你们自认为是文明人,却连基本的格调都没有,简直无耻至极。”
少女以凛然的姿态说道,“我是茹兰,红龙族的公主。以龙神德奥斯之名,我将对你们挥下正义之锤,粉碎你们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