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巨鸟划破蔚蓝,呼啸着从空中俯冲下来,最后稳稳地停在罗城最大的机场中。机上的乘客鱼贯而出,脸上尽是疲惫。最后踏出机舱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他脸上戴了墨镜,遮住半边脸,外人无法窥探他的眼神。不过在他的脸上,与其他人不同,丝毫不见疲惫,更多是兴奋。
没看错,那的确是兴奋。他嘴角扬起,明明是在笑,但却让旁边的空姐骤然感觉气温下降了好几度。他的笑太过诡异,以致身旁的空姐多看了他几眼。并好心问道:“先生您好!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男子嘴角弧度放大,伸手取下脸上的太阳眼镜,露出了一张无懈可击的脸。空姐一时愣了神,忘记自己刚才说过什么话。只觉脸上热辣辣的,口齿不再伶俐。
“不用,谢谢!”天啊,连声音都这样好听,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他说完,单手插进裤袋,轻松走下了阶梯。他身上连一件行李都没有,让人怀疑他并不是在遥远的国外,坐着飞机在空中折腾了十几二十个小时才落的地。他像在自己家门口转悠,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家一样。
空姐望着他的背影出神,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阳光之下,她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人,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就像被金光包围似的,还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出现,真像九天之外坠落人间的天使。他是谁?最近也没听说出现一位长得如此好看的明星啊。空姐一步一回头,直到被人唤住才收回飘远的心思。
男子走出机场,深吸一口气,将气憋在心里,慢慢吐了出来。他又踏进了这一片土地,又呼吸到了这里熟悉的空气。这里混合着阳光及汽车尾气的空气。他闭上眼睛,感受阳光洒在身上,刺激着皮肤,浑身发热的感觉。十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他望着面前的站牌陷入沉思。罗城,他曾经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曾经那般热爱着这个城市的一切。可他也曾重重坠入泥中,被人践踏,变得一文不值。那个曾经说爱他的人,如今又在哪儿呢?
不管她在哪儿,从前的那笔账,他要一点一点地给讨回来。他重新架上墨镜,打起电话。此时他的手中多了一个行李箱,是寻常行李箱的双倍那么大。也难怪他下飞机时两手空空,敢情是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这个巨无霸当中。
“喂,你在哪儿呢?我到了,在东门!”
男子对着手机那头讲话。他的侧脸太好看,行过路过的人,频频回头。墨镜挡住了他眼里的不耐,紧抿的嘴唇偷偷出卖了他。他拉着行李箱,走到离门口不久的角落,从箱子里摸出一顶鸭舌帽戴上,特意将帽檐拉低,挡住了行人的目光。
他安静地立在角落,却像个扎眼的标杠。一身黑衣,再加个墨镜和鸭舌帽,更增添了神秘感。他也很苦恼,这样做并没有减少他的存在感,反而让更多的人向他行注目礼。有些年青女孩,还偷偷拿起手机,对着他猛拍。女孩们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是他面红耳赤。
他无聊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这城里的姑娘,比起以前,更是不知矜持为何物。热辣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就在他忍不住要逃离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台高大的越野车。
越野车上跳下个男子,往他刚才所说的位置张望。没见着人,掏出手机就想拨。
“老韩,我在这儿!”年轻男子对着来人高喊。他抬起头,一露脸,又引起一阵低呼声。他真不是明星,更不想那么多人注意到他。他主动走向开车来的男子,连行李都忘了拿。
“哎哟,我的大帅哥,你可让我好找啊!”来人张开双臂,拥抱男子。
男子轻皱鼻子,嫌弃来人身上的味道。“你这一身的消毒水味儿,来接我,好歹换一身衣服再来。”
“嘿,好家伙,我累死累活大半天,感情拥抱了个寂寞。得,这个仇,我可记下了。来,上车吧!”老韩笑着打趣。还帮男子将行李箱拿上车。
男子毫不客气,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室,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摇起车窗,将车外面那些探视的目光,通通挡在外面。
得多亏老韩今天开了台越野车过来,不然还真放不下他那个大箱子。一切妥当,老韩一踩油门,越野车以优美的弧度,慢慢滑出车道,稳稳开出了机场。
“焱,这么多年没回来,重回故土有没有什么感想?说来听听。”老韩脸上还是挂着笑。
他长得一副娃娃脸,笑起来又甜又干净,不知骗倒多少男女老少。一脸无害的他,是罗城最大医院的骨科主治医生,还是骨科里面最年轻主刀医生。年纪轻轻,却是下刀从不手软,医术精湛,深得患者喜欢。
“感想?没有!”被唤作焱的男子回答得干脆。这个让他魂索梦绕的城市,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心中的惊涛骇浪就没停过。不过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今日,只是一切的开始。他的计划,会一步步实现,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全都得到报应。
“够冷血,我喜欢!”老韩嘿嘿笑出声。
老韩,全名韩一平,是司徒焱高中时期最好的死党,没有之一。这次他回国,除了联系韩一平,就没有其他人。
机场到市区路途遥远,越野车平稳地开在路上,司徒焱眯着眼睛,车内异常安静。为了让他好好休息,韩一平将车内的音乐关了,还将空调弄高了两度,怕他着凉。当医生的,自然是比别人更细心几分。
本来岁月安好,一切顺利。路上虽然有些堵,但总算是通畅,并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韩一平专心开车,可他发现,后面有一辆黑色宝马,自从出了机场,就一路尾随。原本以为是同路人,并没有太在意,但对方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车后面,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那这就不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