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外,一直在吵,四海八荒的君主听闻帝君回来了,急吼吼赶至大营,魔君联合另外三族,欺负孤儿寡妇的时候,大家把脖子一缩。
如今天王老子回来了,信不信,他挨个的煮王~八~汤?
赶紧解释呀!那个时候,爹~死~了,妈~生~了,老婆跟王叔叔跑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帝君,就当我们是一个P,把我们给放了吧!
帝君不见,因为,没空!
众君主心更慌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那是要下狠手呀!求爷爷,告奶奶,见面三分情,让我们见见呗!见见呗!见见呗!
有个老头特别横,“凭什么不见?本君一定要见!让东华帝君给本君滚出来!”侍卫们那个恨呀,帝君不在的时候,你们见死不救,现在帝君回来了,还敢猖狂,骂道:“帝君凭什么见你?你谁呀?”
老头说:“我是他爹,行不行?”
侍卫们抓过大棍子,把那老头一顿收拾,“你是帝君的爹?岂非太上皇的太上皇?”
帝君因为绿袖,邪火顶着脑门呢,听到外面乱糟糟,吼一声,“吵什么?”侍卫禀报,“有个老头,十分蛮横,还说是您爹!”
帝君都给气乐了,厉声道:“重责八十军棍,扔出去!”
连宋在一旁,悠悠的给他来一句:“会不会是白奕上神!”
帝君顿了顿,一个闪现出大帐,白奕上神额头肿了一个大包,手舞大棍子,勇武犹如长坂坡前赵子龙,冲着帝君就过来了。
帝君牙疼呀,硬着头皮,上前唤一声,“上神,我回来了!”
众人惊悚,这货真有爹?咱太上皇,真有太上皇?
那么小岳父打君,众神自然是劝架呀,笑嘻嘻的把棍子夺下,熙熙攘攘的劝,“您消消火,消消火,帝君不知道您来了……”
白奕棍子被缴获,索性脱下鞋子掷过去,恨声大骂:“混·帐·东西,回来了,凤九不去看,家不回,你想干嘛?还叫这帮小~兔~崽~子欺负我,你想造反吗?”
这些年来,白奕见帝君,真的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但是,当年射藐山散去魂魄,帝君突然就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和白奕一样的心情,满满的焦虑,把凤九放在哪里都不放心,哪怕那个人说一千遍,一万遍,“会好好待她!”哪怕那个人是天地共主。
区别在于,白奕那种叫父爱,而他是情爱!区别在于,他爱凤九是为了在一起,而父爱,注定了要放手。
帝君想,如果他站在白奕的角度,也许,他就放不了手,所以,岳父这个词,突然有了高度,于是,挨揍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问题是,帝君暂时不能回家!
帝君可以跟白奕打十个鸡腿的赌,凤九看到他,如何反应?不用猜了,哭呀!扯开了嗓子,哭个天昏地暗,不用哄的,反正也哄不好!
什么为国操劳,智取妖族、翼界,不好意思,那是帝君不在的时候,帝君回来了,她做帝君的小女孩就好了!
帝君怕,他一回家,就出不来了,他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搂着她,哄着她,离开一步,凤九会尖叫的,这里打仗呢,不能不管吧!
何况帝君也想把事情快点做完,然后回家,搂着她,哄着她,黏着她,谁也不想理!
帝君捡起鞋子,弯腰摆在白奕面前,低头解释说,“我先把事情做完!你也知道,九儿会哭……”白奕扶着帝君的肩膀,套上鞋子,柔声说:“事情以后再做,快回家,小九想你了!”
见过百兽之王生下小虎,用舌头舔它的毛发吗?这叫舐犊情深!合不合适不知道,反正众神心中涌现的,就是这四个字。
这样的脉脉温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动容,咱们君主真是,孝?!为什么这个字,搁这里,这么别扭!
帝君摇头,为难的说:“我回家,就做不了事了!”白奕坚持,“立刻回家,现在没什么比回家更重要,你已经错过……”一堆的人咳嗽,这些人也坏,就是不说。
帝君问:“错过什么?”
白奕笑了,大骂道,“回家呀!混·蛋·玩·艺!信不信我立刻把小九带青丘,以后都不给你了!”
帝君愤愤的看一眼白奕,心里在嘀咕,凤九的暴脾气都是遗传这货。想着跟连宋交代一声,连宋跟他挥手,说:“去吧!去吧!”
看一眼绿袖,这货正施法,留存天地共主挨揍的英姿呢,哼!让你打我,我非把你这副尊容,拿去四海八荒巡回放映不可!
前天晚上,凤九有没有心悸不知道,未来的滚滚君,在她肚子里闹腾的厉害!
傍晚的时候,成玉过来,和孟姜她们一起,把凤九大妆起来,扶她端坐在灵霄殿。凤九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看她们眉梢眼角,喜气往外溢的样子,想来是好事!
帝君迈步进灵霄殿,只见巍峨的宫殿,精美的御座,他的妻端坐在上面,一袭红色冕服,载着小小的金冠。
她变得好胖,怎么会这么胖?
辜负了连宋的一翻美意,那一瞬间,帝君感觉不到喜悦,他好害怕,他要做父亲了,他好心疼,他的九儿,一个人承担起孕育的辛苦。
他慌乱了,他应该做些什么!她的容颜好生憔悴,折颜为什么还要留在军中,全天下的名医,都应该待在太晨宫。绿袖那丫头,寻·死·觅·活关他什么事?
帝君在责怪自己,这样的粗心,难怪白奕不放心,他的九儿有孕了,他身为夫君,竟跑去守护什么天地!
他好心酸,他竟然错过了那么多,他应该看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幸福的承受那些痛苦!难怕这个天地,洪水滔天!
百官退去,内侍回避,凤九还问呢,“到底怎么了?你们把魔君抓来了?”一转头,看到丹墀底下,站着一位神尊,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紫衣皓发,清俊的脸庞,浓眉挤成“川”字,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凤九一直奇怪,帝君为什么不来她梦里,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吗?她是那么那么的想他。凤九不解,如今他来了,为什么表情这么痛苦?
凤九不敢哭,怕他会消失,扶着成玉的手,想要站起来,听到帝君惊慌的喊,“不要动!天哪!九儿,你不要别动……”
凤九努力让自己不要颤抖,轻声问,“夫君,魂归来兮,有话跟为妻讲吗?我们……有宝宝了!我要把他养大,才能去找你!”
帝君想要上前,可是,他的腿好像被钉在地上了,他动不了了,带着哭腔,说:“九儿,是我,我真的回来了!”
凤九仍然死盯着他,跟成玉伸出一根手指,轻声说:“咬一下!”成玉领着宫娥们一起恸哭,“帝后,帝君回来了!”
凤九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
帝君一个闪现,上了君位,从成玉手中接过凤九,凤九哭着摸他的脸,他的头发,意识到,她的东华,真的回来了,搂着他的脖子,哭到歇不下来了。
帝君感觉到,滚烫的泪水灼得他生疼,他心慌到不行,他哭着哀求凤九,“九儿,求你了,不要哭,好伤身体!九儿,求你了,别哭行吗?要费力气的!”
凤九:哇……
帝君冲着跟孟姜、成玉发脾气,“去传药王,传折颜呀!”成玉皱皱眉头,不是很明白,你老婆哭,叫医生干什么?止咳糖浆听说过,止哭药有吗?
帝君说:“哭坏身体怎么办?”成玉抚额,说:“让她哭吧!这些年,你以为她是笑着活过来的吗?”
帝君不管,软语哄凤九,“你看,我都没有哭了,谁再哭,谁是小狗好不好?”
凤九:哇……
帝君把自己倒挂起来,天地共主像根腊肠,姿态妩媚,彪炳千秋!一阵秋风刮过,晃晃悠悠!
凤九:嘿……
若说帝君是昏君,真要替天下的昏君叫屈,因为人家再怎么昏聩,也是干活的。
帝君安顿好凤九,出了一趟太晨宫,绿袖和夜华带着前锋营追赶魔军去了,司命送回虎符,命令三军前移。
见帝君下来,将士们默默的回营操家伙,依他那暴虐的脾性,趁他不在,祸乱四海,欺负他遗孀呀,魔君还有活路吗?
可是……帝君跟他们挥挥手,一路顺风,马到攻城哟!
将士们愣愣的问,“您不统兵呀?”帝君是认真的,笃定的点头,“本帝君要休产假!”
呃……
将士们知道,他们的大BOSS,貌似讲了一个烂笑话,问题是,任何先进科技,都没办法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只能发出“嘀嘀”的声音,系统显示,死机了!
天地共主要休假,是产假!——产——假!
连宋捡起摔碎的下巴,劝谏道:“帝君,魔族善战,魔君又拿了墨渊的修为,加之恨绿袖入骨……”这仗没打完呢!
帝君一脸计深远,忧国忧民之神情,说:“九儿现在需要静养,太晨宫暂时不待客!”言下之意,你们有事110,没事119,实在不行,烧香拜佛,请记住,一定不要来烦我!
将士们跨鞍上马,挥舞着马刀,赶追魔君去了。对于军人而言,最高的荣耀,莫过于,曾经被谁打败,擦拭掉血迹,藏起伤口,重新打败他。
如今,帝君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别想叫我帮你们,怎么干,听绿袖的,失去的荣誉,自己去要回来!
请问,还有比这更来劲的吗?
虽然,他的初衷是……众将抚额,他们的君主,要休产假!
看帝君跟司命交代几句,貌似立刻回太晨宫的样子,连宋追上去问,“那墨渊呢,你也不管吗?”
帝君皱皱眉头,“夜华不管吗?”
连宋是认真的,他说:“我们大家都以为,你会宰了他!”
帝君说:“为君者,无需私德,恩欲归己,过使归谁?”这是当年一位夫子教帝君的话,帝君一直铭记心头。
天下最带劲的职业是君主,三宫六院,称孤道寡,但也是最寂寞的,有功,那是应该的,许是死后,史家夸你几句。有过,那便是天下纷纷,群雄逐鹿。
所以,宽待一些吧,当家人臭水缸,做得多,错得多。
连宋打个响指,说:“懂了!这是一句古言,翻译成家常话,你要陪帝后坐月子,所以,留他小命,继续给你干活!”
帝君瞪瞪他,“没意思!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