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小扇扑蚊子

小时候,每到盛夏的傍晚,大人手里总会拿一把蒲扇或芭蕉扇用来驱赶蚊虫,轻轻摇动,像一阵乡野的凉风吹散了夏日的酷暑,轻柔地带来了宁静和浪漫。

那时候,村里还没有多少人家装电风扇,一把圆圆的蒲扇,就可以带来一个夏季的清凉。


有蒲扇的夏夜是可爱的。月亮爬上树梢,洒下一地银光,吃过晚饭后,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来到大街上。

有的拿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凳,有的拿来苇子席或蒲席摇摇晃晃来到大街上,躺着、坐着,或者来来回回溜达。

大人们手里摇着蒲扇,谈天说地,说东家聊西家,谁家的女孩找了个好对象,哪家的孩子学习得了奖,今年的庄稼长势如何……


说高兴了就哈哈大笑几声,说生气了就骂上几句。笑完、骂完就忘记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孩子们在追逐打闹。大孩子打了小孩子,小孩子就哇哇大哭,引得大孩子的父母揍大孩子,小孩子的父母骂小孩子“没用,就知道哭”。

打完了、骂完了,小孩子又追逐着大孩子玩去了。他们追累了、打累了,就各自找到母亲,头枕在母亲的大腿上。


母亲一边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头,擦掉头上脸上的汗,一边使劲摇几下手中的蒲扇,孩子便安静了。

安静下来的孩子就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星星在漆黑的天空闪烁,孩子们数着数着就乱了。

数乱了,就重来,一颗、两颗、三颗……不知过了多久,都睡着了。夜跟着也寂静了。

最让我怀念的是祖母在夏夜教我歌谣。一把蒲扇在祖母的手里摇动,有时候在我身上扑打几下,吓跑咬人的蚊子。


祖母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轻轻地哼唱,没什么韵律,和小学生读书一样。

我却听得入神。“小老鼠,爬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叫小妮,抱猫来……”

“小白鸡,挠粉子,俺家娶个花婶子。左手巧,右手巧,两把剪子一起铰。先铰牡丹花,又铰花蝴蝶,再铰一个胖娃娃……”


祖母一句一句地教,我一句一句地学,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多少年过去了,祖母教我的儿歌仍记在脑海。如今,很少有人使用蒲扇了,各种花色的蒲扇仅仅成为一个漂亮的摆设,摇着蒲扇的夏夜只是一个遥远的记忆、一个美丽却很真实的梦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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