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0-02

                                      辗转的打工之路

        今天散步的时候路过公交站,看到一句话,“有一种成长叫成为你的骄傲”,顿时潸然泪下。11年前,我一路过关斩将,通过高考进入了省重点大学。每次放假回家,会听到母亲提起,昨天碰到某某邻居,听说你在读这个大学,都说将来肯定赚大钱,前途无量呢,说完脸上会露出欣慰期待的微笑。母亲那时的笑容,说话的语气,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宽裕,有3个小孩,都在上学,父母收入也有限。大学期间的生活费,我从来不开口跟家里要,但是母亲每个月还是定期会给一点。大学的时候,说实在兼职倒是真的做了不少。

      我也一直以为,我会成为家里的骄傲,是天之骄子。但是,毕业时找工作,却没有想象中容易。

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名企,倒是面试了几个,但是都没有被录取。待遇很一般的小公司又不愿意低就,

找工作辗转了将近半年,offer倒是拿了不少,但没有一个太满意。读大学是在广州,最后却听从辅导员的意见,选择去了佛山的一家外企。

       公司比较大,但是待遇很一般,我选择的理由仅仅是这里有不少我们学校毕业的校友,而我担任的职位说白了就是会计操作文员。每天面对电脑拼命敲键盘,谁敲得又准又快就是厉害。我大学才接触电脑,相对其他同龄学生来说对电脑根本不算在行,适应得也不是很快。干得不是很开心,因此经常请假,还好男上司一开始进来就比较器重我,对我各方面都比较照顾,就这样我坚持了1年才辞职。

       辞职后的我回到了广州,投简历期间,深圳市中心的一家公司通知我过来面试。那时也是第一次来深圳,竟然是来面试的,行李还放在广州的出租屋里。那次面试很顺利,很快公司就通知我去上班了。

       就这样,广州-佛山-广州-深圳,我来到了深圳。公司位于市中心的地王大厦,办公环境很高大上,但是我的职位依然是文员,这次是物流文员。从最底层做起,2年半的时间里,我升职成为了助理主任,虽然升职了,但是2年半的时间,我的薪水只涨了400元。工作非常稳定,接下去涨幅几乎无望。面对日复一日的工作和低薪,我毅然又辞职了。

       这次并非裸辞,在一个猎头公司的介绍下,我去了一个小型日企,同样是物流公司,担任的是总经理营业助理和物流操作。

       这次入职刚刚一个星期的时候,因为一次错误的物流操作,领导以为是我操作所致,委屈得想哭的我,当时甚至想到了辞职。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辞职留了下来。2个月的时间,我就差不多对工作内容非常上手,并做得很出色。我的工资算比较低,其他好几个同事都是入职了很多年的资历很深的同事,均已成家生子,整天谈论哪里的餐厅比较好吃,孩子怎样怎样,上班几乎是踩点来,下班是踩点走。但是他们的工资却比我高得多。

        工作了一年的时候,开始反思,这样稳定而工资低的日子是否该继续呢。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思考之下我又毅然选择了辞职。

        正在我准备寻找销售业务类的工作时,接到了姐姐打来的电话。来电表示,亲戚在浙江义乌的外贸公司需要人手,让我去锻炼一下,并没给我思考的余地,就说要帮我订去义乌的机票。

        那时,听了姐姐的安排,我还懵懂认为,这是个接触做外贸生意的好时机,于是也没再反驳了。

        于是,我从深圳飞到了义乌,离开了生活了3年半的一线城市,来到了未曾谋面的国际小商品城市。

        义乌确实小,但也包容了市场一区到五区,各种专业街。在这里,经常可以见到来自中东、东南亚、非洲的客户。而我,虽然暗地里是亲戚关系,但实际上是普通员工。虽称为外贸公司,其实只有一个同事,加上我是两个人。在这里,我再用不到专业学的日语,而且需要从基层开始做起,像整天跑市场找产品,跟供应商联络样品的提供,经受风吹日晒雨淋,骑着破旧的电瓶车外出收货,一个星期要工作7天,没有社保等所谓五险一金。

       即便如此,我还是咬紧牙关忍了下来,努力做好各种工作。小到记账,大到安排柜子的货,到上海杭州接送客户等。各种委屈,各种泪水,各种汗水,洒满了我的外贸之路。

        坚持着坚持着一转眼就2年半过去了,我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各种客户前来义乌采购时的大肆挥霍,我们低声下气的陪伴,与入账时极低的利润形成巨大反差。

       有时候客户来义乌,早上7点上班,晚上11点还在陪客户逛夜市,12点还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做报价的情况并不少。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如果我结婚后还能继续这样的工作吗?更何况,义乌的本地人很少,一般有地靠租金,通常比较懒惰。外地人居多,来义乌做生意的外地人很早就结婚,我能否找到对象真的是个大问题。

         去到义乌的第一年冬天,天下大雪,我还要外出收货。有一次没有骑电瓶车去收货,在外面下起了雪,连车都打不到,只能在雪地里摸索着找到一辆还能用的公用自行车,扫码骑上冒雪回宿舍开电瓶车,接着去第二个地方收货。那个冬天很冷很冷,我感冒了,一个月都没有恢复,嗓子都变音了。无奈之下只能去诊所打吊针,这是我人生记忆中第一次打点滴。

       去到义乌的第二年夏天,烈日当头,连续一个月都要外出收货。当时刚好那个月客户来义乌采购的特别多,非常忙,不知道是不是很忙太匆忙的缘故,有一次外出的时候,开电瓶车的时候竟然碰到路边的墙壁,脚面被划了个口,鲜血直流。我以为只是皮肉之伤没大碍,开着电瓶车去到了第二个收货点。

        没想到过于疼痛,我下电瓶车的时候居然走不动了,仓库的人赶紧带我去附近的诊所看。医生本想帮我缝上口,却发现筋竟然有裂缝,不敢缝,建议我去大医院看一下。

       于是我在路边等,仓库的老板开车带我去了医院。医生看过之后,竟然判断要动手术住院。我依然还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我听了差点崩溃,当场放声大哭。就这样,这次的受伤,让我1个多月无法两脚下地走路,每天还要拄着拐杖上下宿舍、公司的楼梯。

       另一方面,之前的同事在公司工作多年,之前一直在管公司的费用。但自从我来了之后,费用转移到我手里归我管,很明显她的心里不是很舒服,甚至几次闹辞职,待我的方式也是怪怪的。有什么不懂的跟她请教,也是搪塞支吾了事。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退出。

        义乌的2年多,认识了很多领域的产品,玩具、日用品、五金、电子、工艺品、饰品、雨伞雨具、运动器材、文具、娱乐用品、梳子镜子、睡衣袜子、鞋子、床上用品、宠物用品等等,但是却也让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惨痛的是我宝贵的青春时光,一去不复返。

        最后,我却落得重返深圳,从头开始的下场。回来深圳的我,有的是年龄,失去的是优势。我由父母眼中的“骄傲”,逐渐沦落为亲戚眼中的“异类”,更成为众人眼中的“剩女”。看着海报上那一行醒目的大字,泪水模糊双眼,我该如何重返成长的道路,重新成为父母的骄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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