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

  四十余日后,聚丰楼的掌柜、掌勺、伙计与他们的亲朋故旧以及拐弯抹角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们被押解入京。掌柜的披头散发,瘦了很多,额角流血,似老了几十岁,不复旧时风采。与小妾四目相对,只好无语凝噎。夫人见了,咬牙切齿,一口血唾沫划着抛物线砸在掌柜脸上,掌柜低了头只顾叹气。

  六七百口垂头丧气地被游街三日,围观的百姓义愤填膺,砖砸粪淋,喊杀震天,掌柜等人双目无神,面无表情,早游得麻木了。最后街心先斩了亲眷,再剐了掌柜。成千上万的围观百姓都狠狠出了口恶气,个个兴高采烈,家家户户包饺子吃,像过年一样。

  然而新皇尚未称意:“贼子果然没有远亲?”“回皇上,此贼子狼心狗行,非常理可测!荼毒一村乃至于双亲,又毁册销籍远行匿迹,便有亲亦与路人无异,无从愧而迫之。且圣上方以仁孝治天下,不可示小于百姓。”“放肆!你有没有试过父皇被人杀死?!”“回圣上,老臣没有父皇……”“混账!来人,把他押入大牢!严加拷问!还有,把那畜牲父母挖出来,挂在城墙外,每日鞭尸!”“是!”

  林荫

  小道上凉风习习,知了在阴影中放肆的歌唱。龙肉已经吃完,于是厨子将龙皮作了身短袖短裤凉皮鞋,穿在身上,非常清凉,片片龙鳞闪闪发亮。又以龙骨作弓,龙筋作弦,龙角作箭,四肢作成四个飞爪,龙头作锤,剩下的皮做个龙皮带,用来束腰。将皮衣、锤、爪收进蓝戒,背弓扛刀起身欲行。只见前方林边闪出一个黄色身影,一脸好奇地走过来:“你就是最近传说中的刀魔?一脸的麻子,果然相由心生!胳膊、大腿这么白?都看到血管了!还有这身衣服倒挺带劲的,怎么搞到的?有没有黄色的款式?”

  厨子看着她,心中却浮起一个倩影,手不禁摸向荷包但没摸到,心里一惊!随即想起连同皮衣一起收进戒指了。“办完这件事就回去看看。”心里想着,回过神来,对黄衣少女道:“你运气好,我赶时间,不想杀人。”

  少女气道:“你奶老秃腿!什么绝气相!好像你想杀我就能杀似的,来试试汗?哪怕哪个?”说着抽剑一指,怒目而视。厨子无视她,加速赶路,少女一愣,追赶着:“喂!你什么意思?看都不看我,难道我一点不漂亮瞒?”厨子速度丝毫不减:“漂不漂亮碍我什么闲事?要点脸行不行?”“不行!呸!你奶腿说哪个不要脸!站着!非跟我说清楚的!”“我真忙,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于是一前一后,疾如浮光掠影;一黑一黄,恍若彩蝶翩翩。枝间知了悠悠清唱,道旁花草缤纷绚烂,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来到大海边,淡淡咸味的海风迎面扑来。厨子从高崖直跃入海,少女一顿,接着气愤愤的也跳入海里。厨子如今在水中可以三日无需换气,神识笼罩周身五百里,疾似游鱼。潜入深海,四周一片黑暗,伸刀开路,无论海鱼礁石,在厨子快速冲击下都被切成两半,以此身后跟了一群鲨鱼。

  少女在岸边吹着风,衣服已经晒干,还是没见人浮上来。自己嘀咕着:“说是赶时间,难道就为了赶去自杀?真是脑子有病!原来还有葬身鱼腹这样特殊爱好,简直就是变态!”又观望了一会,悻悻地离开了。

  两日后,神识极限边缘扫到一只巨大盲龟,厨子瞬间疯狂加速游过去,水似被切开分两边。少顷,厨子终于见到水晶宫!非盲老龟见了他一身夏装龙衣,大惊:“且慢!我有个非常好的建议!”但是厨子毫不犹豫地杀过来,狠狠地一刀斩在盲龟颈项,不出意料,盲龟身首异处,巨大断口鲜血滚滚涌出,头慢慢海入海底,鲨鱼群随即一阵疯狂撕咬。

  厨子毫不停留地杀向另一只巨龟,只见它已游至千丈之外,不管三七二十九急忙将水晶宫收进戒指,急追逃龟。

  约两个时辰,巨龟慢了下来,转头气急败坏的说道:“年轻人,老哥我送你一句话,得饶人……龟处且饶龟,做人不要太气盛!”厨子见状更加奋力游:“不气盛叫年轻人吗!?不饶你怎地?怕你咬我鸟!”

  过了一会儿,眼看追上了,巨龟一缩,只余龟壳在缓缓下沉。可是巨龟太大,中间缝隙也大,足够人直立行走。厨子直杀入去,捅死了老龟。将龟收进戒指,冲出海面,只见四面海水,飘立空中,极目远眺,远处隐约有个黑点。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名叫小美的水熊虫在幽暗潮湿的土壤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忽一日,它喝了口不一样的水,迷上了这种味道。于是本能地寻找这样的水,随着几微米细细的水路一直饮过去。几日后,小美来到源头,本能地去吃呀喝呀!吃饱喝足后美美地睡了。

  一周后小美醒来,意识到了自己是自己,感受到自己真的好饿。于是就拱啊拱啊吃啊喝啊,饭量增长了好多。以后每天饭量都增倍,可是身体却不见长。当所有血肉吃完,小美有种奇妙的感觉,虽无耳目,但却好像“看见”这个世界了,也“看到”自己长约壹毫米的肥胖身躯,八只带吸盘的小脚蠢蠢的动了动,感觉自己萌萌哒!

  既能“看见”,于是就发现同样进食的蜈蚣们、蟑螂们、蚯蚓们以及各类尸虫。小美用自己的小脑袋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思考,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思考,累个半死,得出结论:好吃的被这些庞然巨物吃了!――其实它没想到自己才是吃的最多的。

  于是小美钻入巨物体内,以之为食。吃尽了就钻出地面,以飞虫花鸟为食。每天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感受着高山绿水,亦把玩着分子原子。小美纯洁的内心对这方宇宙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这一日,艳阳高照,凉风习习,小美趴在树影里睡午觉。突然,一群穿戴整齐的人马闯进了它的神识。他们进村里转了一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小美不管四七五十二扑了上去,钻进去吃光了血肉,嚼碎了骨头,转眼间地上出现一张人皮和一张马皮。

  官军懵了,几个胆小的都吓哭吓尿了。四面小心哨探,连个鬼影都没有。各人心里更慌了,纷纷抽刀亮枪,心慌慌的七手八脚随便挖了个坟,搬出来又是人皮!吓得官兵们连滚带爬逃出村口。

  军马喘息方定,聚首商议行止。若无尸首回京时,难以覆命。只得重整旗鼓,相互壮胆,再入村里来。

  厨子飞向那个黑点,原来是座小岛。岛上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也有些鸟兽,但引不起厨子的兴趣。厨子落在岛上,砍了几棵枯树,燃起一堆火,将龟肉拿来烤。饱食之后,到树上睡了两日。醒来后感觉修为又进一步,于是把龟肉吃尽了。自海上原路返回,三日后赶来到村外,只见一队官兵执刀弯弓往村里去。神识已扫到被挖出的尸体,厨子勃然大怒,弯弓搭箭正欲射之,神识中出现一个不明物体,穿过一路官兵身体直向自己而来!

  厨子忙弃弓换刀,立刻身退,横刀胸前。眼睛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半透明的点,跟不住它踪迹,只好集中神识锁定。见它来势甚猛,厨子以刀面抵挡,同时暴退。原本坚不可摧的紫色刀面上出现了几不可见三百微米大的圆孔!

  见小美穿过刀面,厨子弃刀闪避。吃了人肉的小美学会了思考,停在空中,数息之后,竟长出两对伍毫米半透明的翼来!而此时那一队官兵才开始倒下,首领大吃一惊,以为撞邪遇鬼了,带着人屁滚尿流的跑回去了。厨子早远遁数百里外,小美神识扫到,双翼一展,如电般继续向厨子冲来!

  厨子亦有感知,惊其速之激增,于是使出吃奶之力,恨不能背生双翅,脚底喷火,一直向着大海疯狂飞奔!约两个时辰,小美追至海边,已见厨子入海的浪花。

  厨子疾潜深海,神识察觉到不远处的小美收起双翼,竟长出鱼鳍,身体本已很小,却又呈流线型游来!厨子只叫得苦,心中亿万羊驼奔腾呼啸而过!

  距离越来越近,厨子焦灼地思考对策,忽然想起落叶寺的火龙卷。于是厨子开始转圈游,越游越快,水面漩涡越来越深。厨子全力摧动,形成了一个粗大无比通天彻海的水龙卷!

  原本晴好的海面上瞬间狂风巨浪,乌云滚滚。那些出海打鱼的,跑的快的躲过一劫,迟疑观望的都了结了残生。十几头巨鲸随着水龙卷旋转,那无数的鱼蟹龟贝更不必说。

  小美初入海洋,甚感惊奇,于是亦随之旋转,怡然自得。

  转了约七分钟,厨子尚未思得脱身之计,不料与小美转在一处,相距不足十米。厨子一惊,本能地脱离了水龙卷,而小美即至。急伸手去挡,被它自手心钻入。厨子慌忙收紧肌肉,摧血逆流,欲将其逼出,以防钻心入脑。一时痛彻心扉,汗珠雨落。

  水龙卷飘向远方,肆虐了几个临海州县,终于消失。巨鲸及各类海货自高空坠落,毁伤田园人畜无数,三街六市化为一片泽国。

  血肉如何奈何得了小美?眨眼间厨子被吃得千疮百孔,骨皮零落,鲜血淋漓,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都被吃了。只剩下口真气死护着心脑,欲哭无泪,心头涌起无尽的悲哀:“吾命今番休矣!竟死于虫子口下!苦啊!娘啊!”

  猛可地想起戒指,最后一根稻草了!时间紧迫,来不及思考,更不容犹豫!拼尽全力一试,居然将紫戒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紫气氤氲的果子,疯狂地取出来吃了。

  厨子脑中“轰!”的一声,全身一振!盘膝凌空,闭目感悟。小美一顿,亦陶醉其中。两个都在努力提升自己修为,忽然一道手腕粗的雷电击中了厨子,身体内的小美被电得一激灵。

  厨子闷哼一声,将喉头涌起的血又咽回去。小美被无端打搅了修行,很是不忿,展翼上冲。雷电一道紧接着一道,以万钧之势击在小美身上,也有少数落在厨子身上,几分钟后,厨子巩固了修为,小美被雷的外焦里嫩,气势弱了许多。

  又一道闪电打来,小美顶回去,身形有了些许迟滞。就在这一瞬,一个紫葫芦将它罩住!厨子满头似雪白发,大口吐着血,极力摧动!看着手里的《葫芦使用说明书》嘴里大声念着咒语:“压脉带!压脉带!”只见葫芦中白芒一吐,小美一僵,开始了自由落体运动。

  厨子立即元神出窍,附入小美体内,花了数秒查探一番之后,喜道:“原来恁地。”极速操作,将小美化作分身。回窍操控葫芦勉强抵抗雷电,同时分身下潜至海底,神识展开,发现一只扇子似的电鳐。分身激游过去,秒吃了电鳐,随即冲出海面,迎雷而上!

  果然不出所料,一道道的闪电不仅淬炼了分身,提升了修为,而且还让分身储存了大量电力。又过了约三分钟,雷电戛然而止。分身小美全身银灰色,周身闪烁着电弧,缓缓落在厨子身上。

  等了半天再无动静,厨子方才松了口气,收起葫芦。一身伤势业已养好,全身紫金骨架,淡金色皮肤,小时候的兄弟也长回来了,泛着淡金色,依然遒劲。再使分身攻击,却是透不过肌肤!心内暗喜,忍不住嘴角上扬。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文武两班站定,鸦雀无声。皇上开言:“时东莱勾结假晋王弑君谋反,凌迟九族!其他同谋之守卫杖毙,家属流放三千里外!被诬谋反之侍卫一律翻案,着王爱卿为之立庙厚葬!”“臣遵旨!”一个皓首老者答道。

  “罗笠!”一位豹头环眼的少年将军出列清声答道:“臣在!”“内患虽除,外贼尚未伏法,罗将军亦被奸贼烧死。朕特封你为镇东将军,调集三十万军马,望你早日擒获逆贼!勿负朕心!”“末将遵旨!微臣近日寝食难安,夙兴夜寐,恨不能立擒此獠。臣纵肝脑涂地,必献贼首

  阙下!”

  武福山九龙寺如闹市般熙熙攘攘,聚集了全国有名的或者闻风而来的各路英雄豪杰江湖侠客。九龙寺地大物博,广厦千间,在江湖中德高望重,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招待众客人用了斋饭,聚座于寺中间大块空地上。方丈澄寂禅师上台说道:“各位同道,大家晚上好,谢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本寺这次由武福山七宝镇唐太公独家赞助的武林大会!众所周知,最近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荼毒苍生无数,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刀魔刘大宝!我们召开这次大会,就是为了集思广益,想出一个良法来对付他!刀魔不死,江湖就永无宁日!你想想,在一个风雪初晴的宁静的午后,沐浴着暖洋洋的昏黄的阳光,房檐下的一排冰溜子淡定的滴着水。你与几个狐朋狗友啊不是,几个知心的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兄弟围在炕上吃着火锅,吹着牛x,还唱着歌。突然就被刀魔给杀了!……所以,刀魔一定要死,而且要惨死!我们这次大会主题就是《空谈误国,不如亮剑杀刀魔!》,通过大会选出武林盟主,带领我们杀灭刀魔,还大家一个鸟语花香的美好江湖,充满正气的朗朗乾坤!由于最近武林元气大伤,所以不设擂台,以便保存实力。现改作文比,谁能提出灭魔良法,谁就作武林盟主!下面进行大会第一项议程:有请赞助人唐太公发表讲话!”

  唐太公手拄着黄花梨柺,缓步上台。双手按拐而立,扫视一圈:“呃哼!那个~~我就简单说两句吧,嗯~~所以说啊,这个~~也就是说啊,为了嗯~~是吧,所以就是说啊,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嗯~~~,not only...but also...,好,由于大会时间的关系,今天先讲到这里,谢谢大家!”说完

  鞠躬下台。

  方丈登台,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唐公之语,言简意赅,寓意深远。发人深省,催人奋进!每个字都充满了正能量,时刻激励着我们要不畏艰险,努力拼搏!团结友爱,乐观向上!脚踏实地,夯实基础!决战高考,改变命运!啊不是,那个……俗话说得好:笑看人生峰高处,唯有磨难多正果!总之,唐公字字珠玑,千金难买,我们要时刻牢记在心,勉励自己。出了寺门,走向江湖后,要做一个有文化、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的武林中人,为江湖的安定团结做出卓越贡献!对刀魔这种害群之马要坚决铲除,不留后患!

  接下来,进行大会第二项议程:请各帮各派选出代表来发表除魔攻略,竞选武林盟主!先给大家一柱香的研讨时间。”说着点燃一枝香,插在台前。

  台下各抒己见,乱哄哄的。各路英雄热烈地讨论着:有的提出下毒,有的提议用暗器,有的说用美人计,可惜缺个美人;有的提出联合朝廷,听说赏银又增加了几十万两。一个魁梧的虬髯刀客听得不耐烦,敲着桌子道:“那人难道三头六臂?再厉害也只两肩膀扛个脑袋,我们这么多人直杀过去,还怕甚鸟!想个毛的计策!”边上一人冷笑道:“你牛x你去啊,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吃晚饭哪?”――“哼!你以为俺不敢?”――“那你去啊,有人求你留下来吗?”――“好!告诉我刀魔现在在哪,俺就去!”――“你问我我问谁?我跟他又不熟!自己找去!”这时一位黄裙女子上台,大家不约而同停止讨论,看发生了什么事。那少女指着肖像画,笑问:“你们是要对付他吗?”台下七嘴八舌:“是啊”、“笑什么不许笑!严肃点!”、“傻x啊,不然是对付你吗?”、“姑娘贵姓芳名?”、“美人计有着落了!”、“我爱你!”…………

  澄寂方丈见状上台,合十道:“阿~弥~陀~佛!”声震数里,台下顿时张口结舌。方丈:“姑娘,继续。”少女微微一笑:“这人我见过,已经跳海自杀了。可惜……”“可惜什么?”“可惜那么好的衣服。”

  众客呆了一呆,心内窃喜却又难以置信。“阿弥陀佛!姑娘莫非是梦话?刀魔何以自杀?你可得见尸首?”“亲眼所见!至于尸首应该在鱼腹中去找了。”

  大家都半信半疑,疑惑不定。这时,大海方向电闪雷鸣,由于雷电较粗,且天色昏暗,故而众人得见。少女一指:“对,就是那片海!。”

  听闻中原朝政动荡,灾异频现。王汗下令举国南征!集合了约两万勇士,每人三、四匹战马,饥食肉干,渴饮马血,困伏鞍鞯,轮骑烈马,日夜不停,杀至边境!

  厨子与分身潜海,刀不在身边,拿出龙爪,一起将方圆八百里所有生物杀光!厨子负责鱼虾龟贝,分身负责海藻细菌。花了约一个时辰,海水变了红色。回去寻到那把刀,到了村里见了那几张人皮。拿出巨龟龟壳,用紫刀忙活了半天,做出三副棺材。轻轻将他们放进去,收进水晶宫里。

  祭奠之后,厨子带着分身飞向皇宫!倏忽已至皇城,守城卫兵中有个人打哈欠,看见有个黑点由远及近从头顶上空飞过去了,惊呼一声。上尉过来将其踹倒:“拖下去,二十军棍!”“哎~哎我刚才看到有个人形的东西往禁宫飞过去了!”“哼!原来你竟睡着啦,居然会做梦,再加三十军棍!拖下去!”

  厨子落在宫门外,龙头锤在空中划了一下砸向宫门。“轰”的一声,宫门碎开。厨子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门墙上守卫弯弓射之,龙头锤一挡,尽数落地。龙头锤比厨子大几倍,弓箭手根本无从发挥。跳上墙,龙锤左挥,扫飞一片;巨头右甩,砸扁一滩。

  于是直杀入去,什么永宁宫、梨凤阁、青霄殿,烟焰滚滚;九仙门、弘文馆、曲液池,血雾森森。新训的羽林卫配合的默契不够,如枯枝败叶,不堪一击。有些人乘乱卷了包金珠绸锦,四散而走。却都在距离宫门或者院墙十步时,身体一顿,支持不到两步就倒在地上。

  身边的小太监毫无征兆地倒地,一身太监服的皇帝一脸蒙蔽。只凭自家如何翻过高墙?只好高喊救驾,无助流涕。凡来救驾的,一样都倒地不起。

  厨子有条不紊地慢慢杀到皇帝面前。见到那淋漓的红色巨锤,皇上惊得呆了。仰天长叹:“天亡朕!”将玉玺砸向厨子,拔剑欲自刎,厨子一把夺过宝剑,往裆下一撩:“喜欢穿太监服,成全你!”皇上捂裆哀嚎,厨子飞剑又杀一个,揪住头发拖着他走,一路走一路杀,杀的只余妃嫔宫女时,皇上已被拖死。捡把红缨矛,抛起尸身,“嗖”地一下将皇帝钉在宫门阁楼上!

  然后躺卧龙椅上把玩着玉玺。

  进宫救驾官兵都莫名其妙地倒地而亡。余下的宫外逡巡,莫敢先进。便欲取上之尸身亦不可能。城中兵马彷徨无计,诸位王公大臣一脸懵碧。商议一宿,只好秘不发丧,矫诏各路重镇入京勤王,共商社稷。

  可惜消息不胫而走,各皇亲国戚纷纷称帝称王,唯恐落后。又边地狼烟四起,于是拥兵自守,却是无人入京。罗笠掌握重兵,寻不到刘大宝,正在纳闷。得知边境警报与诏书,左右为难。又有各方势力加意笼络,心中迟疑不决。耽误几日,毫无头绪,于是与随身小妾玩石头剪刀布,胜则回京,败则御寇。两人兴撅撅地玩了一宿,天明赶往京师。

  如此一来胡人几乎无人阻挡,州郡接连失陷,枕尸千里,烽烟遍地。收获财物美人无数。又与草原各部结盟连兵,收降甚众。各新皇登基数日,刚选好妃嫔,未及临幸,已经兵临城下!胡人兵势甚猛,日夜不停攻城。降兵作为先锋,死伤惨重,乃至于积尸登城!城破受屠,惨不堪言。新皇们或死或降,少数退往京师。于是胡占中原,遂围皇都。

  各路武林人士在澄寂禅师带领下,处处阻击、暗杀敌寇,然人只数百,杀伤有限,犹如杯水车薪,独力难支,只好与难民一起逃入京城。

  厨子在宫中与分身轮流休息,吃得好睡得好,这段日子下来胖了十几斤。除了皇后等人惊惧自杀,剩下的妃嫔宫女惊魂稍定之后照旧生活,灭火收尸,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没了太监,都得靠自己了。厨子神识一张,即知皇城被围,且由他,睡个午觉。

  时虽入秋,天色尚热。秋蝉还在演唱最后的歌谣。疆域中死伤甚众,十室九空,尸不及掩,蝇虫附之,鸟鼠来食,暑气蒸腾,于是瘟疫横行!

  围及一月,盟军瘟死半数,国中更是千里无人,只有蝇虫滋生繁多,乌烟瘴气。而城中亦粮尽,官兵抄扎大户,百姓易子相食,难民饿死、瘟死无数。

  罗笠早已入宫战死,残兵败将们每日对着阁楼上生蛆的腐尸哭祭。武林高手也有几十个按耐不住的死在了宫里。城外在苦苦支持,城内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再也没人敢进皇宫,皆以为是瘟疫之源。厨子乐得清闲自在,每天醒了就吃,吃完午睡,睡完钓鱼――换分身休息。几百宫女平日都本分小心地生活,莫敢仰视。时光荏苒,已至中秋。是夜,厨子和面,包了各种肉馅、海鲜馅儿的月饼。取出水晶宫,先祭了父母、小芳。斟满佳酿,正待与小美享用。只见一长发细腰镂空黑裙宫女膝行而前,颤抖的双手捧着一盒月饼,深深低着头:“适逢佳节,贱妾等一起做了百花月饼献给……大王,敬谢大王不杀之恩!”

  “百花?有哪些花?”

  “回大王,有牡丹、芙蓉、玫瑰、百合、玉兰、茉莉、薄荷、桂花、荷花、菊花、紫罗兰、白莲、紫葳……主要就是这些。”

  “有一百种吗?”

  “大……大王,奴婢不会算术,既然娘娘名之,想必……是有的。”

  “嗯……端上来吧。”

  终于,胡人四面登城。皇宫四周火光冲天,黑烟遮蔽了圆月。厨子收起水晶宫,正吃着月饼喝着酒赏月呢,不由皱眉。一个时辰未到,城内被屠杀殆尽。澄寂禅师等十几个人冒死入宫,边战边退,一直退到湖边的观月亭。厨子快速抡锤,“忽喇喇!轰锵锵!”,胡人未及弯弓挥刀,瞬间死伤一大片,数千人浆糊般粘在地上。盟军攻势一阻,徘徊观望。

  澄寂禅师等人目瞪口呆。剩下来这些人无一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从未见过也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手段!将淋漓的红锤放过一边,向斑斑血迹的武侠们说道:“吃过了吗?去湖边洗把脸,过来吃点月饼,嘿嘿!”

  众人面面厮觑,依言洗了手面,过来立在桌边。“你的衣服有点眼熟。”衣裙褴褛的少女紧张的说。“呵呵,都坐吧,酒自己倒啊。”厨子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身衣服送给你,你的衣服也破了。”说着脱下来:“你看,这条龙内裤还是夜光的,亮不亮?换上看看。”

  少女羞红了耳项,背过身去,小声嘀咕:“不要脸!你奶腿!”澄寂闭目口呼阿弥陀佛,余人讪讪地坑头吃月饼。这时胡人合围而来,宫女妃嫔们被杀的只余二十余人,披头散发甩奶露臀逃过来,跪伏桌旁,香汗娇喘,低声抽泣。那黑裙宫女欲开口求救,被眼前景象惊得呆了。

  胡人们见状大笑,相互说道:“海腾达来格日给!不日古德擦干一得!其尼特勒巴特林!哈呀哭哈呀哭!哈哈哈哈哈哈……”四周数万骑兵舞着弯刀纵马冲来,澄寂等人纷纷横刀戒备。于是厨子赤身肉搏,横扫千军;分身流星掣电,纵贯万心。一时间尸积成山,马匹乱窜;肉雨腾腾,血花四盛。世界变了红色。

  胡人不及逃走,两分钟死伤殆尽。只余数百马匹慌乱嘶鸣。厨子跳进湖里,洗了个锤子。这时火势渐小,烟雾消散了,洁白的月光倾泻万里,湖面泛着淡淡的红光。众人呆若木鸡,内心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静。几个宫女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厨子跃起,带起一阵红波,提着黑色龙头锤,赤身上岸,缓步而来。少女首先惊醒过来,一个念头闪过,顾不得脸红,奔至面前,扑翻身便拜在裆下:“刀……前辈,求您收我为徒!小女子前番无知,今日得见真人!深感前辈大量与厚赐,愿为学徒,终生侍奉师父!”厨子一愣,随即笑道:“想做我徒弟啊,日后再说吧!”说着做了个难以置信的动作。少女羞怒,迟疑一下。然后脱光了衣服,上桌躺在月饼中间,拿起桌上的美酒大口地喝了几口,星目起雾,秋水含睛。把未喝完的酒倒在胸口,流经小腹而至于桌面。接着双手掩胸,扭颈闭目以待厨子。众人看得目眦尽裂,鸦雀无声。

  “阿弥陀佛,去你丫的!”澄寂一脚将少女踹倒在地,接着撒开禅杖,褪下僧帽袈裟,整齐地叠放地上。裸身往桌上一躺,叹道:“枉自苦练多年,原来不值半分!师父,老衲虽知天命,依然童子之身!希望您温柔点。”说完闭目抿唇,若待暴雨之鹌鹑。

  少女之举令厨子措手不及,正在犹豫不决,又被和尚弄得一脸蒙蔽!少女穿上一身龙皮衣,更显身材。怒斥和尚:“对付师父的武林大会就是你这个贼秃主持召开的!还腆着脸东施效颦地拜师!我学通古今,历遍天下,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驴皮之厚,十八草杈攮不透!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日你奶奶个老秃腿!断子绝孙的烂秃驴!”骂完止不住喘气,看上去气得不轻。

  其余的高手也都跪下,请求拜师。内中一个虬髯客道:“尊师在上,拙徒顿首;仰吾师范,德艺双馨;瞻吾师艺,鬼神俱惊。此生愿白首北面,追随九夜之月华。慈师仁心,必见悯允!”

  那几十个宫女也跪伏不住磕头,未知求些什么。

  澄寂鄙视少女道:“若非师尊当面,老衲便超度了你这骚浪贱!休再胡言!”转向厨子:“啊~师父,一见钟情不隐藏,两颗心才不孤单!人家觉得好空虚、好即墨、好冷哦!嗯~~~”

  看着老和尚咬着嘴唇哼哼唧唧,搔首弄姿。厨子左顾右盼,心中涌起一股挫败感,顿感空虚、寂寞、冷。捡起桌上那条夜光龙内裤,对少女说道:“既然你不穿,我就收回来了,别后悔啊!”重新穿上内裤,只见少女双目含泪,怨怒地望着他。厨子抬头望着朦胧的月亮。

  良久,厨子自顾看着天空,似乎自语道:“月亮上真有嫦娥吗?不知道长什么样?”澄寂依然躺在桌上:“来~啊!快活啊!痒~哦善哉!”

  厨子笑道:“这么想要,真是盛情难却,好,我现在就来插你。”拿出龙爪,随意甩过去,一下插死澄寂,紧紧钉在桌上。澄寂死不瞑目,双眼透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张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说出一句:“老衲还是处男……”众人惊惧的看着黑爪,少女一脸惊奇地仔细端详,觉得光泽与身上的皮衣相像。

  厨子提了提夜光内裤:“天快亮了,把宫外剩下的胡子杀了,放了被掳的人口马匹,财物都分给百姓。我就答应你们。得人头最多者奖励这支黑爪。”话音刚落,少女第一个上马冲了出去。众人精神一振,纷纷拿起兵刃上马冲出去。

  令宫女

  出宫还家。让分身小美去收集各类生物基因,顺便灭除瘟疫。厨子自回殿内休息。

  一个时辰后,十几个人骑着挂满人头的战马回来了。少女所得最多,发丝上挂着血珠,在朝阳下闪烁着淡淡红光。余人身上也都是斑斑点点。厨子伸着懒腰,笑道:“去拿吧。”少女雀跃地跳上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爪子拔出来,将血迹擦干,摩挲着,不住地看。试着耍了两下,却因沉重,不能得心应手。

  于是厨子在殿里居中而坐,众人阶下磕头拜师。厨子领众宣誓:“少壮几何时,寓形百年中。石上饮三樽,亭台沐秋风。二曲悠清气,霭然千古意。净溪洁锅灶,秋水涤瓢碗。采菊东篱下,刮鱼西井边。南园摘嫰葱,北院折脆笋。碧鲜俱照箸,香饭兼猪肚。弟子不乐书,虔心来学厨。都言读书好,怎如美味高?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今日碗瓢盆,他朝高凌峰!好!很好!非常好!明天会更好!加油!加油!加油!哦耶!比心~”

  (很臭嫑怜地引用了古诗词,老夫深表惭愧。以上。)

  宣誓仪式完毕,令众弟子出到殿外,依桌站成一队报数。自御膳房飘来一排大铁锅来,准确地落在每人面前。厨子笑道:“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厨师,首先要从基本功学起。今天大家先学掂锅,这是最基本的。下面由本大师来示范讲解动作要领:首先气沉丹田。掂的时候,以腕力最为关键。具体看为师操作,看好了啊,先用拇指发力将锅略微往怀里拉动,然后用其余四根手指发力,将锅锅略微向前送。哎~像这样边送边往上扬,锅里的菜便会离锅翻身,接着以锅寻菜,将锅向上一接,让菜回到锅的温暖怀抱。这样就完成了掂锅的整套动作。记住眼神要紧盯着锅,手随心动。来来来,大家现在跟着为师一起练,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嘿!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掂起锅,就会快乐,你有木有爱上锅?”

  众弟子看得呆了,动弹不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初阳秋风中一个个呆若木鸡,现场肃然无声,唯有厨子掂锅珰琅声。

  厨子见状放下锅:“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大家课后好好复习,领悟消化一下,没事多练练,子曾经曰过:“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make a little difference every day,meet the better yourself someday or somewhere.顽张れ!파이팅!Fighting!”

  众弟子:“………………”

  分身小美四处游荡,这一日至于极北之地。寒风凛凛,冰山连绵耸立。神识探刺到一座巨大的冰山里有座洞府,放电轰开冰层,飞入洞府查看。只见洞内破败不堪,地上都是各种破碎的杂物,一根残枪插在石上,石床边躺着一具雄壮的焦尸,面目全非,手里还攥着镶着各种宝石的断刀。因天寒地冻,尸身僵硬,不曾腐烂。隐约见石壁上刻着几个大字:“天道!呵呵!”四壁上还有许多兵器划痕。半点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找到,白浪费这么久时间,小美心情不好放电炸毁了这个洞府。电弧闪烁,有几下打在焦尸上。小美离开后,尸身内的心脏突然跳了一下。

  几日后三更,小美环游归来。宫内的胡人尸山已经开始散发出难闻的臭味,招引蛆虫无数。小美升空,发出巨大环形电流,落在尸山上,几秒后将这一圈臭鱼烂虾烧成灰烬!众弟子听得,吃了一惊,穿衣跳下床冲出房,什么也没见到,只闻一股浓浓的焦臭味,令人作呕。纵身至前,见一圈黑痕,都吃一惊,齐去报知师父。厨子心知肚明,房内说道:“为师会处理,各回房休息吧。”

  过了几天安定日子,幸存的几个皇裔又开始招兵买马,张罗着登基大业。六神无主的百姓似乎又找到了依靠,纷纷投奔。各郡县因战乱无治,亦有许多人依山阻泽,自立为王。曾经的伤痛忘在脑后,宏图霸业似乎便在眼前。

  小美将收集的剧毒基因融合在一起,制出多种超级剧毒混在酒里。厨子每日饮下毒酒,再逼出体外。又让小美放电,淬炼身体,感觉实力渐渐增加。

  皑皑白雪覆盖的冰山中,轰的一声,窜出一个手持断刀的高大身影,嘶哑着向上吼道:“羊驼!再来啊!”震得四周雪崩石裂,空间激荡。半空里跌落下来,雪地上咳了几口黑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恨地向上看,似乎看穿了天空。

  半晌,拄着断刀慢慢回洞府。坐在石床上,环视破败的洞府,恍如隔世,感慨万千。见到地面墙壁上的电痕,咬牙切齿:“等我恢复实力,总有一天……”翻起白眼望天,见洞口边缘也有电痕,咦了一声,暗忖:难道……

  时光飞逝,已至严冬。这日恰逢祭灶,徒弟们每人炒了一道拿手菜,呈上给师父品鉴。见厨子吃的带劲,虬髯客实在忍不住了:“师父啊,您看我们锅也会掂了,菜也会做了,洗洗涮涮到如今。都快过年了,您什么时候教我们功夫啊?我给家里写信说我拜了神仙一般的师父,总不能回去给亲朋们展示如何掂锅吧?”其他人也纷纷点首赞同。

  见徒弟们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厨子滋咂着嘴,一脸无辜道:“我不会武功,我只是个厨子,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好了,该教的都教给你们了,也都练的熟了,你们可以出师了。哎!聚散离合,人生无常,真是令人伤怀。为师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好的酒楼或者自己开个饭庄当老板,祝你们前程万里,幸福一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弟子们罔知所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小眼瞪腚眼。一身貂衣的少女说道:“师父不会武功,却能拿动那把刀?”“嗯~为师不过是天生蛮力而已,你们不要多想。若是因此给你们带来不便与困扰,为师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你们走吧,我没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

  徒弟们默默退出,少女回眸幽幽道:“师父,我的贞操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带走了……”厨子十动然拒:“谢谢啊,不用这么客气,带走吧。撒由那拉!”

  这时一大队人马敲锣打鼓的簇拥着六十四抬銮舆喜气洋洋地进宫,正撞着那十几个背着行囊的弟子。前队开道的校尉手按腰刀叫道:“戒备!”向他们喝问道:“什么人!?圣驾在此!”他们窝了一肚子火,满腔的愤懑,哪里还有心情回答?直接拿起兵器,疯一般地杀向军兵。不一时,数千人马死伤大半,落荒而逃。只剩个宽大的金黄銮舆停在地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銮舆中走出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将衮袍尸扔在地上,指着道:“你们要杀的是他对吧?跟我没关系,我是半路坐上去的。但是还没坐够,现在你们把他抬起来继续。”说完刚要回轿,眼角瞥见少女的兵器,咦了一声:“那爪子很特别啊,你哪里得来的?”

  众人闻言一脸不屑。少女见他一脸黑肉,心内有些惧他,嗫嚅着:“嗯~这个……”这时虬髯客却叫道:“让我给你抬轿子,真当我是掂锅的啊?!你算哪根葱?切!怕你咬我鸟!”话音未落,众人只见白光一闪,眼前一花。

  少女看见十几人木桩似的立着,地上滚着十几颗冒着热气的人头,爪子掉在地上,作声不得。十几腔热血似尿尿般飘起来流进黑脸大汉的嘴里,一小会就成了干尸。大汉擦擦嘴,长吁了口气,啧啧称赞:“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了,中原都没人了,更别提什么练家子了!”随手挖开个胸膛,抓起心来吃,那红色僵硬的大手掌搭在少女肩上:“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少女嗓子发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不住的眨眼。大汉手指一点,封住她全身经脉:“嗯?还是好炉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淫欲听过没?既然你不招,就别怪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神识一扫,宫里只有个厨子模样的人在午睡,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足为虑。銮舆中,少女惊恐万分,却无可奈何,只闭着眼流泪,任其摆布。凛冽寒风中,轿子像一棵海藻,随波逐浪,风雨飘摇。

  銮舆狂抖了一个时辰,频率突然越来越快,如疾风骤雨!在最后刹那芳华绝代的紧要关头,大汉身体猛地一僵,手松刀落,头颈为白光罩定,随即头颅跟着白光旋转三百六十度,整个软倒轿榻上。因极速催动葫芦,厨子头发也花白了。小美复入其身,吃了他的金丹,搜罗到一部《双修宝典》,一部《血海无涯》。

  一身亮黑皮衣的厨子笑道:“原来是血魔,失敬。偷袭一时爽,一直偷袭一直爽。美滋滋~”这时轿子中爬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赤着下身的老妇人,嘶哑地呼道:“师父!”厨子用感伤的语气说道:“想不到世上有这么不幸的事,哎╯﹏╰,为师帮你们报了仇了,你……保重吧……”

  小美吸收了金丹,修为上升了一个层次。厨子一目十行,一会儿将两本书看完了。她费力的抬起头,还想要对师父说点什么。这时树粗的金色闪电毫无征兆地打在小美身上!她倒吃了一惊,魂归冥冥。厨子也吓一跳,见状道:“就这么去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也好,保重吧。”

  金色闪电一道紧接一道打在小美身上,而且越来越粗。于是厨子挺身而上,一面充电一面淬体。金电四溢,二人似沐浴般悠闲,随着修为增长,厨子头发重又变得乌黑闪亮,直立的钢针一般,熠熠生辉。电很快存满了,二人放电与金色闪电对轰。雷光炸开,似缤纷的花火。

  没有任何的停顿,雷电变火。厨子早借力小美,拥有耐热基因。于是厨子面带微笑,在烈火高温中闲庭信步,顺便提升了修为。忽又降雨雪,并伴巨风。同理可证:耐寒基因犹如指路明灯,厨子微微一笑格外倾城!

  风火雷冰都奈何不了厨子,倏忽停止。蓝天上白云静静飘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厨子花了一个时辰稳固了修为,祭出葫芦已不用那么费力。于是二人直上云霄之上,厨子调用厌氧基因,屏住呼吸,穿过大气层,置身星空中。顿感头晕目眩,气血似欲爆体而出!

  小美却轻松自在,好整以暇地观看四周,神识伸展至极致。厨子全力压制,数分之后方才渐渐适应。暗自庆幸。二人只凭冲出大气层的速度一直飞行,看着浩淼的巨大地面,漆黑浩瀚的星空,少读书的厨子心内只能狂飙两字:“卧槽!卧槽!卧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令他震惊:自己飘在空中竟移动不了!既不能改变方向,亦不能停住。此时若被攻击只能引颈就戮了!厨子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皱着眉头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心里慢慢的绝望起来。此时小美一急,双翅极速振动。哪知真空无气,然则不能产生动力,不能转向,只得一直向前飞行。(身处星空,既无南北极,亦无东升西落,东西南北莫辨,只剩得前后左右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二人轮流休息。

  厨子在星空匀速直线前行,内心慌的一闭,忍不住喊了声卧槽,却听不见。发现浪费空气,赶紧又闭嘴。受辐射的影响,二人基因突变重组,不停地变化处各种形态。这时一道极细的激光打在厨子皮衣上,烧出一个红印。这道激光非比寻常,厨子吃了一惊,极力调用基因,长出角质、鳞片,又将紫刀拿出来。此时紫刀轻飘飘的没一点重量,却坚硬依旧,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又有数道激光打在二人身上,皮衣被烧出破洞。身上储存的高压电放不出去,厨子灵机一动,滋出一口口水,同时放电,对抗激光。无奈口水易气化,支撑不了多久,属于快速消耗品,不一会,厨子已经口干舌燥,几乎弹尽粮绝了。只得咬牙苦苦支撑。

  厨子心里后悔莫及,回望已见不到故乡,不知身处何方,更不知将要飘往何方,真空没一点温度,没一点声音,景色也从浩瀚壮丽变得平平无奇,甚至无聊。想到自己可能被激光打死,变成黑黑的焦尸继续在这广阔的空间飘行,内心涌起巨大的悲哀,以及空虚、寂寞、冷。

  激光穿透了皮衣,新生的隔热耐热麟角层不断被融化,已经触及肌肤。厨子满头满脸的汗水,却不滴落,于是聚集起来,蕴电再扛激光。又运真气试图将激光的热量转化,试了数百次之后,终于可以用热量发电。小美也依样尝试,百十次后,突然长出一对眼睛,睁开即喷射出激光!此光红中带紫,妖异非常。随即展开反攻,任由激光打在身上。

  厨子脱掉皮裤,收进戒指。聚敛真气,尽全身的气力,狠狠地撒出一泡尿来!二人将全身的电尽数放出,形成真空高压电!以五万米每秒的速度直冲激光来处。小美用电弧拉近距离,附在厨子身上。高压电在四周巨大星球的磁场作用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磁场!

  于是厨子催动硕大无比的电磁波源源不绝地向激光攻过去,小美圆睁着两百微米的大眼睛,放出炙热红激光!厨子趁热打铁,调整姿势,尽平生气力,放了个大屁!反作用力改变了飘行轨迹,顺便还提了速,径向激光处飞去!

  屁尽则屎意生。厨子咬破舌尖,气沉丹田,咬牙切齿,如高射炮般崩出一泡大黑屎条!反作用力让厨子速度再次提升,而屎条向着相反方向匀速直线飞去,消失在宇宙深处。

  厨子与小美轮流休息,对抗激光一直漂行。也不知过了多久,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终于,神识刺在朦胧的星云中隐约探到一个乌沉沉的物体,时不时地发出激光。

  又飘行很久,眼睛才隐约看见它。厨子振作精神,死死地盯着它。

  穿过层层纷乱的星云,二人终于来到它的近前,原来是九层黑塔。小美眼中红光更炽,带着紫蓝色。厨子早抽刀在手,祭起了葫芦。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四周突显阵旗,密密麻麻将厨子围困。一道浅黑的影子坐于塔尖,闭目捻诀。

  厨子急忙催动葫芦,罩定黑塔,白芒狂扫!下一瞬,厨子一刀劈在塔身,攀进塔里。塔身只有浅浅的刀痕。那黑影摇曳欲走,小美间不容发,射出紫蓝激光将其烧死。此时阵旗阵法的攻击已纷拥而至,亿万道剑气纵横。呼吸之间,九层塔碎裂纷飞。厨子赶紧取出皮裤穿上,以雷光护体,又生出厚厚的硬壳,祭起葫芦抵挡。小美眼运紫光与剑气对抗。

  酣战良久,葫芦被伤。雷光渐弱,损及硬壳。厨子琢磨阵法,推敲隐匿,稍有起色。见葫芦有伤,忙收进戒指。利用剑气移动身体,寻一阵角,收缩压制精气神,隐匿起来。阵中剑气顿无。

  边休息边研究阵法,推演了数百次之后,奋力将小美抛向自觉阵中关键位置,就是有个盒子的地方。小美瞬至,立即全力出击,感应到盒里居然有光能电板,原来是智能阵盘!用强电侵扰阵盘,不料阵盘已启动自毁程序,密麻的阵旗一起爆炸!强大的力量摧毁了硬壳,撕碎了皮衣,刺穿了厨子的身体,同时给了厨子与小美一个速度,被炸得晕死过去的二人向着相反方向高速飞行。

  恍惚中,厨子觉得自己回到了家乡,立在村头那座小桥上。身上依旧是麻衫短裤,四周雾霭沉沉的,安静似真空一样。趴在栏杆上向下望,黑沉沉的,什么也没有。呼吸一口气,尽是怀念的味道,仔细回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缓慢地往村里走着,远远地仿佛听到四叔的笑声。急转过大树去看,昏黄的月光下,只见八九个乡邻手摇着蒲扇坐在一堆谈笑,讨论着年景、天气。

  四叔身着短破褂,抓着一把灰黑色的秃蒲扇轻轻拍着腿,正与他人说笑。见了厨子,说道:“呦!这不是大宝吗?是不是?”“是我,四叔。”“吃过饭没有?到我家吃去?”“吃过了,我爸妈呢?”“哪,在家呢!去看看吧!”

  月光照的大地一片昏黄,厨子沿着嫩黄的草路,来到家门前。低矮的木桌上放着一个装满萤火虫的瓶子,父亲轻摇蒲扇,倚在桌边看书,母亲在另一边缝补,不时拍下腿,挠一挠。萤光忽明忽暗地映在父母的脸上,显得很温暖。厨子立着看了良久。

  吱呀一声,厨子缓步进了院子。父亲拿着书卷,立在门边。母亲丢了针线,急慌慌地走过来,颤声道:“宝儿,快,快进来,你看看都瘦成啥样了,不知吃了多少苦!以后咱不出去了啊。还没吃饭吧?正好今晚包了饺子,还没凉呢,我去盛给你吃!”

  厨子坐在矮桌旁,就着萤光,蘸着酱好的蒜泥,吃着温热的饺子。看着父母花白的头发,听着母亲的嘘寒问暖。吃着吃着,终于再也忍不住,像个小孩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强忍,却止不住地抽泣,泪水似决堤般,怎样也禁止不住。母亲温柔慈爱地轻抚着他,柔声安慰着……

  忽至一满是嫩黄草的河边,和小芳躺在摇曳的柳枝下,嘴里叼着毛咪,看昏黄的水静静地流淌。远处有座宏伟的石桥,刻有两个绯色大字,烟雾沉沉的看不清楚。

  两个厮并着,漫步至桥边。方才看清那两个大字――“奈何”!

  奈何……奈何……

  人生无奈,这就是现实。

  何以至此,真是不甘心。

  芸芸众生,忙忙一世,却又有谁是甘心的?

  唯不甘心,于是徒呼奈何……

  贫穷富贵,至此一叹。

  尽善极恶,回首惘然。

  饮碗孟婆汤,往事不思量。

  桥头独自坐,何处话凄凉。

  黯然心神伤,茫然无处藏。

  别离不忍放,奈何棒棒糖。

  酒馆打了烊,男儿当自强。

  厨子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哀,吞没了自己。

  一个比太阳大数倍的绿色星球横亘在厨子运行直线上,有个靛色小星围着它转。厨子临近时,靛星尚在背面。于是厨子进入大气层,急速下坠。划破了空气,发出一阵尖啸声。摩擦产生了高温,在空中留下一道浅浅的坠落痕迹。

  二人并肩履桥赏景。阴风阵阵吹来,拂着二人的鬓发。桥下幽深黑暗,乌烟瘴气,见不到水面。步至桥中,见一茶摊,很小,只一独轮小车,放着一摞瓷碗,几样调料。把手边上缚着根粗竹竿,上挑着深海鮟鱇和一面破旧白边红布招牌,上书七个黑色狂草:珍珠翡翠白玉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干枯的手里拿着木勺轻轻搅着炭炉上的热汤。

  不知为何,厨子顿感口渴难耐。三两步走到摊前,深海鮟鱇的大嘴正朝着他,牙齿尖尖的。厨子尚未开言,只见那老妪转过身来,露出一嘴狗屎牙嘶哑笑道:“师父!你来啦!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厨子一惊,退了一步,叫道:“钨氧氧化钙!”这时小芳趴在桥栏杆撕心裂肺大喊:“哥!你看下面是什么!?”厨子忙跃过去,急向下看时,被小芳猛力一推,跌落下去。耳边只听得小芳的哭喊:“快走!!!”

  “咳……咳咳!”呛了口水,厨子在绿油油的浅海里醒来。感觉这海水鲜甜,又喝了几大口。浮出水面,感受到了天地间浓郁的灵气。立即张开周身穴道毛孔,疯狂吸收,修复伤势。

  灵气似有形般,上下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疾速涌入厨子体内。

  而此时,阵旗爆炸的太空,似凭空般出现了一个背负长枪的绯色尸傀,徘徊了一会,径直向此星而来!

  俄顷,二位霞裙月帔姿色天然的仙女脚踏阔薄飞剑,破空尖啸而来。厨子立刻停止呼吸,收缩神识,暂停修炼,将肤色变得浅绿,沉底。将自己埋藏着绿沙里,似石头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心跳也止住。

  一对仙子斯须即至。厨子偷用神识看时,只见二人果然灿若春华,皎如秋月。洛神仙姿,星眸皓齿。螓首蛾眉,荑掌脂肤。风髻雾鬓,蝤蛴云领。两个巡查半晌,未见端倪。正待要走,一个浪翻过来,冲散了些厨子身上的沙,只露出兄弟来,在水中摇曳。

  其中一个见了,心里吃了一惊:“这东西还有野生的?”忙转过头,呸了几口。另一个见了,却不认得:“姐姐,这是什么丑东西?好奇怪哦。”姐姐飞红了脸颊,迟疑道:“呃……这大概是一种卵生水蛇吧?”

  “水蛇?眼睛呢?牙齿呢?信子呢?真是好奇怪哦!算了,抓回去煮汤喝吧!说不定可以功力大增!”

  “嗯……也好,不过这种蛇是很难抓到的,我来抓吧。你去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毕竟被人看到不太好。”

  “好的姐姐,你要快点哦。”

  妹妹踏剑飞到半空,全神戒备。姐姐转过脸,眯着眼睛在水里乱摸。刚才听着她们玉润轻柔如莺转燕鸣般的嗓音,厨子如坠梦中,已经一直在压着心猿意马。此刻被盈盈一握,再也压制不住,无奈的硬了。她倒吃了一惊,赶紧缩手!

  双修功法似明镜般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心中顿悟。厨子趁其惊慌,挺身而上!洞衣裙而内,将她压在水底,全力运转功法,取其精华,糟粕弃之,改进了心法,令吸收速度大增。妹妹见有变,催剑欲下。只见高空一个绯色物体疾速冲下,瞬至近前,才看清是尸傀!它毫不停留,直冲而下。方向正是姐姐那里!

  妹妹急取五光石打过去,尸傀轻轻闪身,躲了过去。又取裂电伏妖琴,轻轻一弹。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尸傀呆滞一瞬,被五光石砸中,踉跄翻过身,长枪电射而出,刺中她的心口!呼吸之间,生机散尽。魂魄附在枪上,化作一道印痕。可怜千年道行,至此南柯一梦!

  长枪穿胸而过,倒转而下。尸首落下摔在礁石上零落成泥。厨子业已完毕,功力大增。而姐姐已经白首枯柴,随波浮沉了。迅速撸下她的戒指,长枪将及之际,秒遁数百海里。尸傀持枪追赶,速极,呼吸之间,已拉近百余海里。

  厨子大窘。一时无计可施。尸傀转眼又近了百十海里!厨子如芒在背,心惊肉跳。情急生智,病急乱投医,调用旗鱼基因,身体变作流线型,全身长出厚硬的浅绿鳞甲,手上生出宽薄鱼鳍,腿脚长成长长的鱼尾。神识展开数千海里,以预避礁石。鱼鳍全力一划,鱼尾猛力一甩,似利箭光电般冲出去,水被劈开分两边,良久乃合。下一瞬,长枪刺中厨子虚影。

  一逃一追,瞬息万里。遇着鱼群,直接撞过去,各类海货死伤无数。好几次堪堪被刺中紧要关头,都靠强劲的鱼尾似绳鞭一甩,高速转向逃脱。也曾藏身巨鱼之腹,也曾蔽身沙石,无奈迷惑不了尸傀,只得不停地逃。

  边逃边查探得到的戒指,只见里面许多漂亮衣裙、首饰,只有几瓶丹,一点仙灵草。心里略失落,鄙视了一番。将丹草取出,一顿胡吃海塞,几口吃尽了,以补充体力。

  “站住!此乃……”敖武话没说完,厨子已经冲了进去,在数十万虾兵蟹将中直冲出一条血路。敖武惊怒交加,刚要破口大骂,一道绯色影子瞬过目前,亦冲出一条血路!

  敖武咬牙切齿:“看你们走到哪里去!?”重整三军,随后杀来。追至水晶宫前,只见一片狼藉,混乱不堪,伤残人众寻子觅爷,忙作一团。二哥敖绍煲亦被撞伤,对他叫道:“爹与大哥追上去了,我守在这里,你快去吧!”敖武怒气冲天,率军速进。

  厨子在海中冬游西荡,窜高伏低,南奔北突,始终也无法摆脱尸傀。细检自身,果然发现了个印记,可能是爆炸时留下的,一个小小的血骷髅头,纹身般印在自己的髌骨上,厨子深感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当即割开肉,用电来烧。良久,纹丝不动。又用小美的毒液来洗,以紫刀刳之,亦无奈何。心中大骂:“让泥马!吊的一笔!真泥马附骨之蛆!”只得修复伤口,继续逃窜。而龙族合围之势渐成,厨子暗长羽翼,欲出水空遁。不料大海整片上空已有天绝阵,并有数十仙尊八方镇守。厨子出不得水,心如死灰。前无去路,后有尸傀。情竭势尽,行将见擒。

  于是厨子挥起刀,狠命一斩!将髌骨砍掉,即以刀背一拍,电射入深海去了。岂料那骷髅纹身竟然动了,借刀拍骨面,居然移至刀面上,并疾往刀把而来!厨子当机立断猛将刀后甩,心中泛起无尽的苦水,犹如被千亿羊驼践踏奔腾呼啸而过。慨叹人生路难走,真是曰了狗。

  厨子随即生出硬壳,装作受伤虾兵,隐匿于众海军之中,收敛精神,屏气不息,以免被察觉。那尸傀一把接住紫刀,见刀面之骷髅头。便循着丝丝缕缕细微血迹继续追去。于是被敖仲、敖擘、敖武以及敖绍煲的百万海鲜军四面围住。

  在百万生灵中要找到故意隐藏的厨子并不容易,然而天生丽质难自弃,燃烧尸油卡路里!尸傀实力又提升一个档次,凝立片刻,便冲向虾群!

  厨子心胆俱震!两只大虾眼盯着手攥刀枪分水而来的尸傀,不由心内一叹:“终究还是无可奈何了吗?呵呵……哎╯﹏╰,逃不了了……难道束手就戮?然则我为谁守戒中宝物?倒不如拼一下!要死雕朝上!”于是暗自蓄力,准备放手一搏。

  敖武见尸傀冲来,亦挺枪而上。只一合,被尸傀用枪架开,一刀斩首!尸傀随即挥枪转身劈刀,荡开三人兵器同时又杀一个!

  “小武!绍煲!”敖仲、敖擘声嘶怒吼,须角直竖,化作两条金黄巨龙!驱军合进,围杀尸傀。尸傀左刀右枪,纵横捭阖。枪挑一串,刀横一列。眨眼间杀的浪翻波滚,红色的海水夹杂着无数内脏残肢剧烈翻腾着。休言无情修罗场,只此便是真地狱。

  片刻后,百万海军与水混在一起成为了海鲜汤。只余数千臭鱼烂虾督战队在那苟延残喘,厨子亦混于中,可惜一直寻不到机会出击。此时敖仲敖擘正大战尸傀,厨子只好淡定喝着海鲜汤,观看二龙戏尸。

  小美做着匀速直线运动,漂流了无数星际,最终,似一粒微尘轻轻地落在一颗数百倍于日的橙色星球上的一片树叶上。银叶上的露珠闪动着柔和的橙色的微光。小美小心翼翼伸展神识,确认安全后,立即紧锣密鼓修复伤势。

  只有虫子才会在意虫子。这时一只橙色的百足爬虫,悄无声息的向小美爬过来。至于其后,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口,一口水吞了小美。刚满意的咂咂嘴,忽被一只发着绿光的翠鸟啄进肚里。朝霞上的金翅鹏雕眼中绿影一闪,滑翔疾下。翠鸟惊慌尖叫,往山林中飞窜。金雕轻掠梢头,款扭丰翼,紧随急追。

  两个一逃一追,在林中七转八折,眼见快要追上,两个忽而不动。继而疯狂挣扎了一会,安静了。一根透明丝线倏地射在二鸟身上,缚拖入树边幽深石洞。二鸟被甩在石壁边一堆白骨上,发出一阵回响。顿时无数大大小小的橙色蜘蛛密密麻麻的爬向如粽般的二鸟,须臾食尽,只余沁着血丝的白骨。

  小美本有蜘蛛基因,遂联合变色龙基因,变作一只橙色小蛛,遮隐自身气息,再沾染蛛群气息,深匿其中而蛛妖王未觉。随群入洞,七腿八脚丫丫叉叉的被挤到妖腹。于是小美变回原型,电闪入妖腹!蛛妖一震,随即怒吼哀嚎,其声凄厉,如金磨斧凿。翻腾巨躯,丝线乱射,蛛群死伤大半。三秒之内,小美寻得妖丹,吃干抹尽,立即开溜远遁。

  消化了妖丹,小美心神大振!飞立梢头,极目远眺,只见一片连绵无际的橙色山林。小心翼翼地伸展神识,查探了整个山脉。心内暗喜,滑下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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