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并不美

乡愁并不美

文/范方启

提到乡愁，就会让我想到余光中的那首妇孺皆知的小诗，“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想到这首诗，我就会有一个疑问：乡愁美吗？啥叫乡愁？按照我的理解，也就是远离家乡的游子对于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不过在当下，“乡愁”被用得有点烂，差不多背离了这个词儿的本来的意思。在诸多的政府“喉舌”上，我常常看到“乡愁”的身影，“建设美好的乡村，留住美丽的乡愁”，乡愁居然成了美丽之物了，不知是对于“乡愁”一词的不理解，还是炮制这等说法的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家乡？知道离别是啥滋味吗？即便是几岁的孩子肯能也不要这样的“美丽”。

对于乡愁，我是有着属于我自己的体验的。第一次离开家乡，我还不到二十岁，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尤其是独自一人出门，简直就是孤立的，眼中虽然有着无数的身影，但是那些人都跟你无关，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人上来助你一臂之力，甚至别人脸上的微笑也与你无关。孤身一人旅居在客栈里，想家的心情无法言说，但为了生活，又不得不向着不可知的远方挪步。那时，我感受到乡愁是那么的苦涩，有乡愁驻守着，关怀和温暖注定在非常遥远的地方无助地向你张望着。

我的家乡是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内陆地区，窝在家乡守着一亩三分田，只能延续着贫穷，好在乡亲们认识到这一点，纷纷别过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在天遥地远的地方寻求发展的机会。小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乡愁，那是因为一家人不离不弃地守在一起；长大后，我才发现乡愁是那样的磨人，老人生病了，儿女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无法尽人子之道，年幼的孩子们，想念自己的父母的时候，发自心灵的呼唤，换来的只有天空的沉默。在我那个四百多口人的大村庄，如今留下的还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口，我们的父母官们，真正能领导的也就是老人和小孩以及数不清的空屋。

生活的确变了，这份变化其实就是由数不清的思念堆砌起来的，山乡的路，洒满了多少人辛酸的泪水？事实上，每一个离开家乡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哪天不用出远门了，在家乡也能有足够的机会，那该多好呀！日子一年年地过去，年年都还得重复着分离和思念。“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这样的离别年年岁岁都在上演着，儿送父，母送子，妻别夫，多少家庭都成了难圆的月亮。“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对这样的情景，人们体会得够深的了。

过年前后，站在公路旁会有一个有意思的发现，悬挂着来自于全国各地的车牌号的车在家乡的土地上往来穿梭着，这些车牌西起帕米尔高原，东止太平洋西岸，北连蒙古大戈壁，南海之南赤道边。天南地北家乡人，何等的不易呀！教孩子们学地理，看看家乡人的车牌号也对祖国了解了一个大概了。

“美丽乡愁”，太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