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精神缺失下的“丑陋民氓”

    “由于权力失控而引发的连锁反应，会让社会失去信仰、荣誉、责任、良知、理想，会让一切都变成可交易的商品。唯有权钱才会让每一个人有存在感！于是，教师把园丁卖了，医生把天使卖了，士兵把勇敢卖了，警察把正义卖了，男人把尊严卖了，女人把贞洁卖了，穷人没东西买卖，只好把希望卖了，富人在有了钱之后也顺手把良心卖了！”

  今天，邂逅了这段话，酣畅淋漓，痛彻心扉。据说，这是前苏联哲学家弗德昆斯基的名言。也有说，这是坊间不知名的某个“司机”，针砭现实匿名而出的一段控诉。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需要我们领会的是， 这些现象确实存在于现实，存在于我们身边。这确实是一个“平时热心肠、慈眉善目的大妈，转过身也是交通规则、道德规则和行为规则破坏者的时代”。那么，到底是怎样的原因造成了如此的连锁反应？

    我认为，说权力失控并不是根本原因，抑或根本就不是原因。而是，整个社会是否依然崇尚“贵族精神”，底层基因是否以尊严、规则和君子作风为主流。否则，过分膜拜“成王败寇”、缺失人格信仰，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一切衡量手段。整个社会充斥着民氓社会的一切表现形式：“不择手段”、“认可无尊严的生活”、“崇尚权谋”、“损人利己”、“尔虞我诈”、“短视逐利”、“羡慕嫉妒恨”……

  如此等等，一旦选择不择手段、丧失尊严地取得了成功、达成了目标，从人性角度衡量，获胜者一定会在成功之后，通过侮辱别人获得补偿。由于他们放弃尊严而产生了自恨心理，他们把这种自恨发泄在别人身上，于是去侮辱别人。而被侮辱的另一个人如果为了未来的“长远利益”，也选择了暂时放弃尊严，这就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这是社会集体心理病态的表现。

  有一篇文章的观点《项羽之死影响中国两千年》，非常认同其中的核心观点。成王败寇，在此不论述项羽之败亡之于自身战略、战术的原因，比如未巩固后方的战略战略被动，比如残暴屠城失掉民心，比如缺乏管理经验、固执己见，丧失军心等等，当然，任何失败的原因肯定是多种多样的。

  而“致命伤”到底是什么？我认为，根本原因就是，“英雄”项羽遭遇的对手是“流氓”刘邦。项羽出身贵族，贵族精神的显著特点就是见过世面，“不炫耀”，满汉全席吃过、盛世风景见过，不会动不动得瑟发朋友前炫耀，因为从小就在这环境里长大，周围接触的人也都是这个圈的，没啥可炫耀的。项羽不仅是贵族，还是沉浸在儒教“重君子轻小人”教育中成长起来的贵族，人格高于生命，规则大于成败。宁可守戒而死,不可破戒而生。而刘邦出身市井农户，抗秦暴政而出世，他可没经历过贵族世家的教养，更不懂何为君子信仰，规则在成就利益面前简直跟被阉割男人一样丧失功能，在成功和利益面前，尊严、道义、规则等等都是扯淡。因此，项羽面对刘邦，在“鸿门宴”上犯了妇人之仁，宁自刎而不过乌江，要了尊严和脸面，而丢了江山和性命。李清照动情项羽，留下了千古名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正如文章中所说——“项羽死了，这本无关紧要。但是项羽所代表的精神死了，中华民族刚勇血性开始丧失。即便后来中国也曾经强大过，但是那是统治者的强大，不是民族人性的强大。如果我们为了战胜一个魔鬼而不择手段，如果我们最终战胜了魔鬼而自己也变成了魔鬼，这算胜利吗？”

  2000多年前的刘邦胜利，可以说，给后世留下了“急功近利”的时代精神。绵延后世，三国、两晋、隋唐、宋元、明清等，仔细研读一下各朝各代的创建史，大家是否看到了急功近利、不择手段，唯利是图的影子，自古无情帝王家，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是都是这个道理。

  折射文章开头的影子，应该说，社会失去信仰、荣誉、责任、良知、理想，是贵族精神、英雄主义思维和儒家思想丧失的归因。

  台湾作家柏杨有一本书《丑陋的中国人》，强调“中国传统文化有一种滤过性的疾病，子孙后辈永远受感染，且持续不断。”我认为，虽然客观，但过于悲观，中华文明绵延5000年，还是沉淀了一些优秀的基因。而且人性并没有国界，经过几代的文明演化，一定要把丑陋的人性关进笼子里，人的天生劣根性是永远存在的，必须正面这个事实。不回避事实就必须找到解决办法，那就是用强制的规则和制度约束人性，严厉扼杀劣根人性。而且，在国家富裕强大背景下完成几代人的人群更迭，相信能涤荡出贵族精神的影子，或者能突变出一个敬畏规则和强调尊严的群体，那时的乌合之众还是能够成为有信仰的文明族群。不过需要时间，整个民族和社会，必须慢下来，耐下心，迎接上帝给予人类的文明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