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老师发了个消息提示:“观察一种现象,比如蚕……”孩子叫我为她普及蚕的知识。由于她养了几次蚕都没有成功——只管带回家却不养——早夭。

令我想起了并不算遥远的年代……


            桑叶


说起蚕不得不先说桑叶。

在天府之国的农村,自小家里就养蚕。那时候农田的田埂上种了一排排桑树,桑树都是要嫁接的,这样,桑树的叶片才会又绿又肥又大。桑树不能打药必须保持天然原生态。因为蚕是一种非常敏感而且爱洁净的小动物,每次摘回家的桑叶都会用低度的漂白粉液消毒处理,主要怕其它农作物的原因沾上农药。桑树每年秋末都要修剪一次,以备来年发出更加粗壮的蕙条,长出肥厚的桑叶。而且桑叶也是一种降压药,我母亲曾经用它成功地降下了血压。

我记得那时候一年会养两至三季蚕而显得很忙碌。后来养的蚕多了,自家的桑叶不够,哥哥姐姐就会骑着自行车,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买摘桑叶去。公路上,背着一背篼桑叶,自行车两边再挂上三编织袋桑叶的采桑队成了一道道风景。现在二十多年也不见一个采桑人了,俨然被历史的洪流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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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葚

桑葚是养蚕的额外“收入”。

就是在四五月的这个季节,摘桑叶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因为桑条上挂满了桑葚,又黑又饱满,纯甜。嘴唇牙齿手指会被桑葚汁染成乌紫色,很有意思。母亲会在摘桑叶的时候把一些桑葚给我带回家来,我一边做作业一边品尝美味甘甜的桑葚。

周末或作业做完时,一帮小屁孩围着我去给他们找桑葚吃,四五七八个小屁孩跟在我屁股后面,蜂拥跳跃,游走于田间小道,为他们找桑葚。我个子也不高,得爬上桑树为他们摘,“小尾巴”们在树下排着队流着口水望着我,场面又搞笑又温馨,堂兄戏称我“儿童团长”。那时候我就与这帮侄儿侄女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时过境迁,都成了遥远甜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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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蚕

中国是丝绸之国,古有丝绸之路,其意义不亚于“瓷之国名”的来历。

赞扬蚕的诗歌和派生出来的词语有很多,我就不做无用的重复了。

那时候家里有专门一间屋子用来养蚕。走进屋子,就有股淡淡的漂白粉味道。蚕架上一层层的大簸箕里面全是白白胖胖的蚕,簸箕里铺满了桑叶。很快,大桑叶就被蚕们啃出了千疮百孔,总能听到“沙沙沙”的声音。夜深人静时,如果有扩音器,那蚕啃嗜桑叶的声音犹如千军万马在战斗,那场面配上乐一定像海浪声一般,蔚为壮观。

蚕爱卫生,隔两天就要换消过毒的“床垫”——簸箕;蚕虽有眼睛,却看不见。头的前面两块“褐斑”就是眼睛,只有等到化成蝶时才能完成进化变成大眼睛;它的腿很多,总能牢牢的抓住东西,它不咬人只啃桑叶,吃桑叶时总是很有秩序很有讲究的从上到下的啃。最后剩下桑叶“骷髅”;刚出生不久的蚕很小,就像个小黑点,桑叶必须要用不沾油污的刀切成碎片;再大一点就直接铺桑叶了,忙忙碌碌的吃完一个多月的桑叶后就长得白白胖胖又肥又长。

一夜之间,一部分蚕就昂着头晃着脑袋不再吃桑叶了。这时候母亲就说:“蚕老了,快要吐丝了”!一家人手忙脚乱的围着圆簸箕方簸箕捉老蚕。有的老蚕不容易识别,得捉到灯光下,透过灯光照看,如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说明它还要吃桑叶;如果蚕通体晶莹剔透像块活玉,说明它老了。肚子里面尽是丝源,多么神奇啊!

蚕吐丝织茧的新居,是用麦秆为它编织成刺猬状卷成一团的“长龙”。我们称它为“蚕笼”。蚕很聪明,它们在蚕笼里找准点位,先试探位置,然后吐丝固定,接着就以极其超凡脱俗的耐心开始编织“新房子”——洁白的茧子。有时候一个茧里会有两只蚕,它们会通力合作织一个更大的茧子,简直就是奇迹。每一条蚕都是一个伟大的建筑师,自己设计自己造,居室安全牢固还防水。相比人类建造了大量的豆腐渣工程,蚕在建筑方面简直就是最诚实的天才!

大概持续一周,又白又硬的茧子就织成了。摘一个茧子,摇一摇。里边有响声,说明蚕已经吐尽丝化成了蛹。蚕蛹呈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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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蜕变和命运

蚕的一生短暂而没有浪费,忙着吃桑叶,把桑叶化成丝源;忙着吐丝建房子;变成通体光滑犹如木乃伊一般的蛹;化蝶啃开茧子,飞出来,产卵……

当然了,除了种蚕能完成化蝶产卵的任务外,绝大部分蚕茧都被销往全国各地的工厂,被抽丝剥茧做成各种上好的丝绸面料,蛹做成高蛋白的食品——说到这里挺伤感。

那时候,养蚕可以为家里提供一份额外的收入,可以补贴家用,孩子们的学杂废。蚕的粪便还是极好的有机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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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农村不养蚕了,也许是现在织物种类太多了,选择性也更多了的原因吧。遥想当年养蚕的岁月别是一番回忆。这段几千年的历史也许就停止于我们那代人了吧。丝绸之路就自然仅仅成为了一个象征和文化宣传炫耀的资本。

那个年代的人总是对蚕有一种深深的情怀,所以每次孩子从同学那里抓蚕回来我都会批评她:只管抓却不养,无异于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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