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烧烤摊

华灯初上,河岸边就被烧烤摊占领了。

各家烧烤摊以地上的白色粗线条为界,挤挤挨挨,从上游摆到下游,粗略一算,大概也有二十几家,直摆了一百来米,盛夏里全城有一大半人在这里宵夜。

这座城节奏很慢,百姓不富有,对国家大事不甚关心,唯独在吃上肯下功夫,大家也都乐得穷快活。

田螺是白天刚从水田里摸上来的,用热油辣椒爆炒,装盘前撒一把紫苏叶,这就是夜市里最受欢迎的一道菜。

爆炒小河虾价格稍贵,好在也有销路。

当然近几年爆火的小龙虾也悄然潜入小城,后来居上,迅速成为夜市里的头牌,谁家的小龙虾处理得干净,下得的料重,谁家便能招揽足够多的顾客。

再要几串肉串、鸡爪、秋刀鱼、四季豆,烤一根大茄子。啤酒有的是,大家就围坐着闲聊吧,一坐坐到月上中天。

看这样的热闹,你一定想不到烧烤来这里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

九几年,我正在读小学,老爸的活计尚可,我们姐弟每天有五毛钱零花钱。学校旁边的零食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摆上了一口锅,小火炖着一锅卤料,一路飘香。

我吃过的,蔬菜、肉类都用竹签串着,在卤里浸泡着等待卖主。一毛钱一片豆腐或一串豆荚,三毛钱就可以吃到荤了。这在当时热销。

后来班主任特意在周一的例会上讲,门口的小串不卫生,吃了要得癌的。

吓得我这样的胆小又听话的小朋友避而远之,整个小学上完,竟真的再也没吃过小串。

再早一点,其实我们也自创过烧烤。

松树弯曲,入不了木匠的眼,只好用来烧火。弟弟们只等松木劈开,就摆手示意我爸停一下,他们捧着刚劈开的两半松木仔仔细细查看——白木里的小孔不易发现。一旦看到小孔就要用小刀再刮开点,来回一抖,一只肥大的多节的小白虫就掉下来。

弟弟再从地上一只一只将虫子捡到碗里,收获好有小半碗,少的时候只有两三只。

这时我就在空地上用两块红砖搭一个小灶台,底下放一小节蜡烛,将我妈用的雅霜的铁盖子拿来,隔层的白纸一掀,洗干净,翻个面架在火上烤,这就是小小的炒锅了。

弟弟从厨房偷拿了一点子猪油,盐巴,简单调味就把白白胖胖的小虫子扔到油锅里煎,滋啦滋啦的响。

蜡烛烧的慢,我妈看不过去,夺过碗自去厨房烤了。

我妈大概是怕的,一只也没吃。

我也不吃,弟弟在我面前咬得嘎巴脆,“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油!”说我错过了世界上最好吃的蛋白质。

哼,我不稀罕。

后来,再也没有人砍松树,连雅霜都停产了。

夏天快到了,今年也要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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