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制造出玻璃心世代?》书摘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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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們出於保護之心,不讓孩子接觸各種可能令人不快的經驗,我們無異於讓他們更容易陷入無助,讓他們在離開我們的保護傘後無能應付這些事。我們認為:現代人對別讓年輕人「感覺不安全」的執著,是青少年自殺率和罹患憂鬱症、焦慮症的比例快速增加的原因(之一)。

• 孩子就跟其他複雜適應系統一樣,是反脆弱的。他們的大腦需要從環境中接收各式各樣的刺激,才能調整自己以適應環境。孩子就像免疫系統,他們必須(在一定限度內、以合乎年齡的方式)接受挑戰和承受壓力,否則無法成為堅強而有能力的成人,無法勇於接觸挑戰自己的見解和道德信念的人或觀念,並從中得到收穫。

真正讓我們恐懼和喪志的不是外在事物,而是我們看待它們的方式。令我們不安的不是事物,而是我們怎麼詮釋它們的意義。

當騎象人用大象的情緒反應來詮釋發生的事,卻不探究這種解讀是真是假,就犯了「情緒推理」的認知偏誤。騎象人表現得像律師或新聞祕書,只求合理化和正當化大象已經做好的決定,而不追問(甚至不好奇)這樣做是否真是對的。

雖然騎象人通常克盡職責,不持異議,但他還是有向大象回嘴(talk back)的能力。要是他能學會大象的語言,效果一定更好。不過,大象的語言是直覺而非邏輯。如果騎象人能重新描繪情況,讓大象能用新方式看待它,大象也會產生新的感受,從而往新方向行動。

如果你規律練習「回嘴」,這個過程會越來越容易。若能持之以恆,騎象人會變成技巧更好的訓練師,大象也會被訓練得更好。象與騎象人合作無間,這是CBT的力量和承諾。

貝克發現:人的想法及隨之而起的感受關係密切。他注意到他的病人有種傾向:他們會陷在回饋循環裡,任由不理性的負面念頭掀起強烈的負面感受,而負面感受似乎又回過頭來激化病人的推理,催促他們尋找能支持負面念頭的證據。貝克發現一組常見的念頭,他稱之為憂鬱症的「認知三角」(cognitive triad):「我不好」,「我的世界一片淒涼」,以及「我的未來了無希望」。

很多人都曾閃過其中一兩個念頭,但憂鬱症患者通常會同時執著這三個念頭,讓它們化為穩定而持久的心理結構。心理學家稱這種結構為「基模」(schemas)。基模指的是長期建立的思考和行為模式,人與世界互動時會用基模處理資訊,因為這樣既迅速又省力。基模深深銘刻於大象,它是大象引領騎象人的方式之一。憂鬱症患者對自己和人生路也有基模,只不過那些基模讓他們意氣消沉,欲振乏力。

貝克的大發現是:雖然負面念頭和負面情緒的回饋循環挫人心神,但這個循環並非牢不可破。如果你能讓憂鬱症患者檢視這些念頭,並思考反證,他們至少能得到些許喘息,暫時不陷在負面情緒之中;而你如果能讓他們甩開負面情緒,他們也會更敞開心胸質疑自己的負面念頭。不過,要做到這點需要技巧,因為憂鬱症患者十分擅長為認知三角的念頭找證據;要做到這點也需要時間,因為挫人心神的基模不會在洞悉錯誤的瞬間解體(這也是為什麼頓悟而來的洞見常常消失得快)。但無論如何,人的確可以透過訓練學會貝克的方法。學會之後,他們就能每天自行質疑自己的自動化想法。這樣反覆練習幾個星期或幾個月,他們終能改變自己的基模,創造出不同而有益的習慣念頭(例如「我處理得了大部分挑戰」,或「我有足以信任的朋友」)。有了CBT,就不再需要花上幾年光陰談童年經驗。

认知偏误

情緒推理(emotional reasoning):任感覺引導你對現實的詮釋。「我覺得憂鬱,所以我的婚姻一定有問題。」

災難化思考(catastrophizing):把焦點放在最糟的可能結果,而且認為那種狀況最可能發生。「我要是沒做好就完蛋了。」

以偏概全(overgeneralizing):因單一事件而感到負面模式無所不在。「我老是遇到這種事。我大概很多事都做不成。」

二分思考(dichotomous thinking)(也稱為「黑白思考」、「全有或全無思考」和「二元思考」):從全有或全無的角度看待事或人。「每個人都拒絕我」或「這完全是浪費時間」。

讀心術(mind reading):明明沒有充分證據,卻認為自己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他覺得我一事無成。」

標籤化(labeling):認定自己或他人具有整體性的負面特質(常加深二分思考)。「我不受歡迎」或「他是個爛人」。

負面過濾思考(negative filtering):焦點幾乎全放在負面的事,很少注意正面的事。「瞧瞧這些人多討厭我」。

忽視正面事物(discounting positives):認定自己或別人的正面行為微不足道,以繼續對自己或別人持負面評價。「對我好本來就是作太太的本分,有什麼了不起的?」或「這些成功輕輕鬆鬆就能到手,算得了什麼?」

歸咎他人(blaming):一心把別人當成你的負面感受的根源,拒絕為改變自己負責。「我現在有這種感覺都要怪她」或「我的問題全都是父母造成的」

。把這些認知偏誤讀過一遍之後,應該不難想見:習慣用這些方式思考的人,很容易繞著不良適應核心信念發展基模,從而妨礙自己實際而具適應性地詮釋社會環境。

在世界各地的智慧傳統中,最普遍的心理洞見之一就如愛比克泰德所說:真正讓我們恐懼和喪志的不是外在事物,而是我們看待它們的方式。

憂鬱症的人經常在自己的救生艇上戳洞,但讓心保持清醒能阻止這種習慣。人不是無助的。

——安德魯.所羅門

圖溫吉認為,精神疾病增加的主因是頻繁使用智慧型手機和其他電子設備。一天使用兩小時以下似乎不會帶來負面影響,但與使用電子設備時間較短、花較多時間參與面對面社會互動的青少年相比,一天花好幾個鐘頭與螢幕互動的青少年心理健康狀況較差(十多歲或更小就開始使用電子設備的青少年尤其如此)。

在孩子身邊築起保護網,反而會阻礙他們成長,剝奪他們成為成功、健全的大人所需要的經驗。

——《反脆弱》

人類只有大約兩萬兩千個基因,但我們大腦的神經元數量在一千億之譜,突觸連結更高達幾百兆。這麼複雜的東西,我們的基因絕不可能提供編碼簿或營建藍圖。就算基因能傳下藍圖,這種藍圖對人類孩童來說彈性也不夠大,因為我們這個物種習於四海為家,需要適應的環境和解決的問題數不勝數,基因傳載的資訊無法面面俱到。大自然有更好的方式形塑我們的大腦,大致說來是這樣:基因是啟動胚胎中各種細胞株的關鍵,基因也引導大腦發展成胎兒的「初稿」。可是經驗也很重要,即使對尚未出生的胎兒來說,也是如此。在胎兒出生之後,經驗的角色變得更重。經驗對形塑大腦極其重要,所以連大腦的「初稿」都有強烈練習動機,對能給大腦正確回饋的行為躍躍欲試,因為這種回饋能讓大腦最佳化,從而成功因應周遭環境的變化。正因如此,即使遊戲有其風險,哺乳類幼獸還是樂此不疲。

基因啟動大腦語言結構的發展,但要完成這個過程,孩子必須實際接觸和練習語言。語言腦「預期」收到某些訊息,所以小孩有和他人往來互動的動機,以便得到這些訊息。對他們來說,以聲音(後來是詞彙)互動是有趣的事。語言學習是正常發展過程的一部分,青春期前被剝奪語言互動的孩子會錯過學習語言的「關鍵期」,結果是無法完全學會語言,或是無法正常講話。

熟悉身體技能(如逃脫掠食者)和社會技能(如協調衝突和合作)的邏輯也是一樣。基因固然啟動大腦初稿,但大腦仍「預期」孩子花幾千個小時嬉戲(其中包括幾千次失敗、傷害、衝突、羞辱、結盟、背叛、地位競爭和排擠),以便能真正完成發展。因此,被剝奪嬉戲的孩子較難成熟,不易發展成在身體上和社會上健全的青少年和成人。

研究已經顯示,焦慮的兒童可能引起其他人(如家長和照顧者)的過度保護行為,這會強化兒童的受威脅感,並降低他們對危險的控制感。因此,過度保護可能導致焦慮程度被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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