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

一、下山之路

                            1·

      那些历历在目的童年记忆，总让人觉得日子并未逝去多久，然而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25年。童年时代的记忆，即使多数已回忆不起，但若有亲人讲起，回忆便接踵而至，以前因年龄的增长，总觉得事事皆忘，此时明白，很多事始终潜藏在内心深处，如若有了引子，便都能唤醒。

图片发自App

      五岁，还是六岁，那是我明确最早的记忆，这时我未上小学，我们把这叫学前班。村里的小孩，平时都是结伴上学，从家里到学校，要穿过田坎和树林，沿着山腰上的石板小道，下到山脚，踏上通往镇上的马路。马路上卡车、摩托和拖拉机络绎不绝，它们大多都是运煤的，年龄大点的孩子，胆子大的曾经偷偷趴过那些货车，他们趁着卡车路过身边的时候，矫捷得跳上车尾并牢牢抓住，这样的孩子，即使以后到了外省打工，一些三教九流的事不在话下。

      趴车相比走路节省了将近一个小时，下山沿着马路走上不到半个时辰，地势逐渐抬升，不知不觉便进入了另一座山半腰间，头顶和路边都是悬崖峭壁，山脊间星星点点分布着不少洞穴。其中最大的两个在悬崖底下，洞口圆得极其规整，听说是曾经隧道弃工后留下的遗址，老人说他们年轻时曾进去过，里面极为宽敞，进去后有一个大坑，深不见底。我每次上学路过，都要远远注视那两个大洞一番。关于山上洞穴的传说，五花八门。走上个把小时，便会经过一处叫做观音崖的地方。

图片发自App

        所谓观音崖，其实是过路的人们在山凹里放置了一方石头柱子，石柱顶端极其简洁的划了几刀，依稀能够看出一副神面的样子，美名其曰石观音。石柱上搭了一块红布，上面经常压着一些零钱，或许是五毛，或许是一块，每次路过都能看到有钱压在上边。在我上学的几年里，一路上从未发生过交通事故，也许就是石观音在护佑着我们。但即使有这样的说法，也还是有缺钱的小孩偷偷取走了上面压着的钱，据说这样做的人都生过一场奇奇怪怪的大病，直到偷钱的人家里从新把钱放回原位，孩子的病才会好转。我小时候的胆子还没有被开发出来，所以即使是在极度渴望零花钱的时候，也不敢对石观音上面钱下手。相比起来，在我初二的年纪，曾和几个同学爬山，路遇偏僻小庙一座，我几人或是贪图好玩，将功德箱里的钱扒拉出来，一人分得五六元后扬长而去，事后也并无奇异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