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茧》第2章 调研 17

黄茧宗祠外形奇特为圆环形,圆环直径一百多米,整个环形墙体,全用30厘米左右厚的青石砌磊而成,离地高三米以上,青石外墙围种有整圈山橘子,橘树长得枝繁叶茂,高过石墙,如为整个宗祠嵌带上了一条玉镯,气韵拙朴素雅。

青石院墙正南为入口处,入口高三米宽五米,左右对开两扇朱漆大门,方正端庄,平时有事时只开左门供人进出,当遇村中祭祖,这宗祠大门才完全打开。

宗祠大门入后三米,立有一座高宽等长两米的青石大碑,当我们跨过门槛抬眼所见,颇为震撼,副村长指碑解说,这碑立此已有四百多年历史,乃是明朝某官员家眷出资捐建的,宗祠也与之有关。

青石大碑正面,上篆四个金色遒劲的颜体大字“黄茧宗祠”,下刻一段铭文,记述此宗祠建造时间、由来,岁月流逝,铭文蚀损不清,极难辨识,不想组长文史渊博,边猜边译,终将碑文意思上下理通。

黄茧宗祠建于公元1561年,成于1562年,用时两年,处明朝嘉靖年间,当时夷陵县令朱高夫人林氏身染重疾,幸得黄茧寨草药医救,为感谢黄茧寨恩德,后捐资修建。

看完铭文,众人惊奇,组长自语:“村民现在制作山橘膏,怕就是那时传留而来的。”一旁副村长接道:“山橘膏确实是祖上传留下来,至于这碑文所指何种草药,就不清楚了。”

众人一番感叹后,副村长带我们又转到青石碑后,只见碑后还刻有大段铭文,这段铭文则详细介绍了黄茧寨由来。组长边看边讲述:明朝1487年,明孝宗继位,多名猎户避世狩猎,无意中进入三道山深处,踏入后发现,三道山绵延锦绣,其三大主峰竟齐聚一地,主峰合围,之下竟潜藏一大片原始密林,密林所在为一盆地,盆地四面为群山阻挡,气候冬暧夏凉温润怡人,且附近有充沛水源可供饮用,有大量野果桑葚可供采食,十分适合居住,猎户便此商量定居于此。

其后,他们陆续接来家人隐居生息,由于此处远离世事、幽僻隐秘,极难为外人所知,猎户们生活过得十分安逸,簇群得以壮大,成员不断增多,待明朝嘉靖初时,自然而然形成一处寨落,居此已有五百多人,寨民们生活也不只以打猎为生,而是逐渐沿着密林外沿,开垦土地,种植稻谷,寨子内也养上家禽牲畜,女人们还将山中采拾的黄蚕,纺绢织帕,后来机缘巧至,寨子与外界生有了联系,黄茧丝帕随之流传外出,声名远播,此地便以此取名黄茧寨,寨人统一改取黄姓。

听完介绍,教授感慨:“黄茧寨历史悠久,至今保存完好实乃不易,怪不得省部委最后听取了文物局专家意见,否决了此地异地搬迁扶贫计划,提出一旦搬迁,这座古村落失去人类居住,将会逐渐消亡消失,至今正是因有原住村民生活,村子没有衰亡,历史仍在延续,民俗得以存留,所以说,我们在此的扶贫工作,意义重大,内涵丰富,既要开展扶贫、发展经济、脱贫致富,也要保护好这里绿水青山,历史人文与众多古建筑,最终实现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融合与发展,让蛰伏百年的黄茧村寨,焕出新的百年生机。”

听教授说完,我内心莫名激动,大声道:“此处应有掌声!”

副村长心有同感,抬手要鼓,组长忙举手拦下,沉声道:“掌声一定会有,副村长,你帮我们记下,等到扶贫有成,事如所愿的那一天,我们与村委一起,为黄茧村,为这里所有村民过上好生活再大声鼓掌!”

众人激情齐道:“好!”

宗祠内布局另具特色,绕过青石碑,映入眼帘的是石碑对面远端宗祠正堂,厅堂布局横向方正、十分敞阔,与两边青石院墙相连,整道院墙的内侧,建有一条两米多宽的青石步道,步道顶上,木梁榫卯、青片石瓦搭建出一宽三米,向院内倾斜的檐顶,檐顶环沿步道,下立撑有四十八根粗大圆木立柱,立柱漆红,底部插于石道上的石墩内,青石红木相得益彰,更显清疏牢固。

两侧环形步道长约百米,头尾两端各自相连入口青石碑旁与宗祠厅堂墙角侧边,环形步道高于宗祠内场一米有余,有六处石阶向内向下,供人下到中间内场。

中间内场以石碑厅堂连线为中轴,内切环形步道四点,分划出的一个正方形内场,内场地面全是青石小砖人纹密铺,平整紧实,砖缝之间泛生星点青苔,环道以内,内场之外,空有四处余地,错栽腊梅、青竹,环视所见,天圆地方,古拙幽然,让人心生怀古之情。

副村长领我们这时顺左边步道向宗祠厅堂而行,左侧院墙青石平整光亮,竟显映出众人身影绰约随行,走出十多米后,石壁突然现出文字,从上到下,以工整小楷篆刻着人名,人名早前应被金漆勾描,由于久远,许多地方色漆脱落,斑斑驳驳,显衬孤寂荒凉。

副村长见我们疑惑不解驻足观望,忙解说道:“此处石壁上刻人名,是宗祠建成后,先祖顺序记录于此过世人名,至今石壁之上已刻有17843位。”

惊闻,只觉草木一秋,人生一世,宛若白驹过隙,来往无痕,仅此,让人蹉跎不已,又觉时不我待,众人一边凝目寻望石壁之上每个名氏,一边轻步挪移,我跟从众人身后,穿行于这幽古大山深处的神秘村落宗祠里,步行在这古拙静谧的青石步道之上,身旁光影斑驳,生命掠逝,神思俱寂,心空灵明,时不时,一两个名氏闪现,挥散不去,那一个个名字后面,藏有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那些生命中经历的种种痛苦与美好印记,是否真已消散如烟,无人知晓,灵魂能否轮回,生命可期永续。

边走边思,我意识忽然一颤,感到哪有不对,正待细想,副村长来到步道一处石阶旁,大声招呼:“我们从这里下到内场,经内场再上厅堂正前石阶,进前殿。”

副村长说之,我们随之,而我也将刚才意识中小差疑问,搁置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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