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学习见闻(13):老白二三事

老白这个称呼在我的见闻笔记里已经出现n次,现在需要正式介绍一下。也非常感谢IHL的陈老师,因为是她的引见,我才得以认识白医生,才有了这篇小文。

白医生是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姜保国院长的高足,曾在北京协和医院和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工作,现在北京大学深圳医院。白医生只比我大一两岁,但已经是一个诊疗组的组长,而且还是国际矫形与创伤外科协会(中国部)足踝专业委员会委员,翻译过著名的《曼氏足踝外科学》,就这实力,我恐怕是无法望其项背的了。

第一次跟白医生联系,我说你早来一个月,我至少应该叫白师兄吧,谁知他一定谦虚着不肯接受,所以就只好改叫“老白”。我一直觉得,“老”字带着一分尊重和一分亲切。

老白是标准的西北汉子的形象,简单干净的平头,络腮胡,高大,威猛,健硕,眉宇间透露着英气;而且整个人总给你一身正气的感觉,言谈举止极其豪爽,洒脱,真像文章里说的有“如戈壁滩般宽广,黄河水一泻千里的气势”。(此处可以有《套马杆》的背景音乐,和老白的家乡也算是贴隔壁嘛)

老白待兄弟朋友很义气。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天,如果不是老白特地等着,给我带路的话,我估计没法找到老沃的门诊。纽约有次突降大雪,等我们下班的时候,积雪都没快过脚了,因为我住得远,所以老白坚持送我到地铁站门口,还一个劲儿地提醒我回去小心路滑,结果这哥们儿自己倒摔了一跤,幸亏不严重。还有次我跟老白正在最远的Allen医院看手术起劲呢,老白同宿舍的一位仁兄忘带钥匙了,结果他二话不说就直上地铁奔宿舍而去。

老白很直爽干脆,简直比小浣熊干脆面还干脆。有次一起在Allen医院的食堂买饭,老白本来说不吃了,但看到那上好的牛肉就心动了。结果盛饭的师傅只给他盛了一点点牛肉,我还在思考要说一句“excuse me, sir, can you give us a little bit more beef”之类的,老白直接说“more beef, less rice!” 师傅立刻心领神会,加了半盘的牛肉。语言的产生本身就是为了交流用的,有的时候甭整那许多没用的,该干脆时就要干脆点!

第一次微信联系时,我向他请教了一些基本情况,当问起在医院吃饭怎么解决时,老白说医院有个小卖部,我还奇怪好像报到那天没有看到有小卖部啊,结果发现那是医院的食堂,供医生和病人或家属买饭吃的,有五六个收银台,外面有个几十张餐桌哪。

老白说的“小”卖部

而且有点意外的是,这么一位高大威猛的西北汉子,居然对纽约这里的某款薯片情有独钟,经常看到他去搞个两包啃啃,简直比得上烟瘾。还有次老白说起他去了好几次大都会博物馆,拼命跟我讲进门后左转是什么区,右转是什么区,我说我又记不住,到时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你讲也是白讲。谁知他立刻说,我这是自己在复习呢,又不是讲给你听。所以你会发现,老白完全不失风趣的一面。

中间第二个红色包装的就是老白钟爱的薯片

在手术接台的中场休息时间,我经常会向老白请教一些专业上的问题,老白也不遗余力地又是比划又是介绍自己经验地指导我。在他的帮助下,我搞清楚了很多以前没有仔细注意的问题,也因为他的指导,我能够看懂老沃的一些手术操作要点和方案制定的理由。因此,我戏称他为我的“二导”。

“二导”除了给我讲解一些专业知识外,还会信手拈来地跟我侃侃中国足踝学科的发展史,比如最早的学者是谁谁谁啦,后来又分支成谁谁谁啦,现在某个地方最有名的一派是谁谁谁啦,让我大长见识……虽然,我几乎谁的名字都没记住,口黑口黑。

老白有两句名言。

一是“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第一次老白来Allen医院跟我一起向老沃学习手术,坐错了班车,转到曼哈顿中城去了,然后他就直接打了个UBER过来。我说曼哈顿中城到上城地铁多了去了,你干嘛浪费钱叫UBER,况且付的还是美元。他一副理所当然地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很正常。

老白有smoke的习惯,结果有次忘带了火机,我说你去外面借吧。他还是那句话: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自己忘带就该让自己忍着,这样下次就记得了。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的理念在于:其一,正视自己犯的错误,既然已经做错了,不用后悔,不用沮丧,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早知道应该……”的心情上,该有的后果就坦然接受,不用逃避,也不患得患失,这当中有一层中国古代“行有不得反求诸己”的智慧;其二,付出代价并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让下一次尽量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件好事,经验总是不断地失败中积累的。

二是“主动做减法”。比如中国近当代骨科的发展,一开始并非有如此细致的分科。但后来随着学科发展的需要,就逐渐分出创伤、关节、脊柱等等,美国这边的分科是按部位来分的,比如足踝、肩部、膝部等等。这样的发展,对于已分入专科的医生个体来说,相当于是做了减法,只要在自己关注的领域逐步深入研究即可。也正因为这样的减法,使得各个细分学科更加发展壮大。所以,“主动做减法”的目的不在于广度上的“减”,而在于深度上的“精”。减不是少,而是专注,用力专一。

我把这条适当引申一下,完全可以应用在生活工作学习的任何方面。比如你有一个星期天,既想着我要陪孩子去某个公园玩一下,又想着我要整理一下房间,还想着上次没看完的书今天得看完,那你可能最终啥也干不成。但如果你学会主动做减法,只专注在其中一件事,而把另两件暂时搁置,那你就能安心地高质量地完成这件事。

至于工作学习上的应用,我写了另一篇小文《纽约学习见闻番外篇(1):“主动做减法”在工作学习中的应用》,有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吱一声。

老白比我早来一个月,所以也要早一个月回去。我曾问老白,咱们这样从中国飞越了半个地球过来纽约求学,是不是可以算得上是“战友”的关系了,老白说必须的呀。最后送别老白那天,老白要请我去医院外面吃个饭,我说先留着,回国咱吃正宗的中国餐!“战友”之间的送别其实也没那么矫情,只是说句“安全着陆!”就挥手告别了。因为君子之交淡如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白,亦友,亦师。兄弟,中国再聚!

与老白在Allen医院门口

你可能感兴趣的:(纽约学习见闻(13):老白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