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村访史札记(10)•古楼(8.13)

    这次出行,多了一个同事,说他知道村部位置,临了发现换了地方,一路探问几个人,才七弯八拐的到达。车定后复盘一下,原来村部在楼岗学校面北边下洼处。

    楼岗学校我是知道的,三十年前三姑爷在这任校长,我来了几次,当时是步行,穿插过来的。印象深刻的是,三姥晚抹西喂猪时,常拿个叉扬来壮胆;而我与天兵裹被子睡觉,刮鬼刮到红人,吓得一夜不敢出去小便。听说楼岗学校这次要撤并,校舍将会作为村部之用,在我去过的行政村中,这不是个例了。这一轮农村学校整合浪潮中,这样的安排也许更多。如同七八十年前借公屋祠堂作校舍那样,顺序变变而已。

      古楼的古楼应该有所指,只是我不知道罢了。县志上说,严桥镇境南有一独立高岗(楼岗吗?),人们常在岗头唱戏,所以叫古楼。这与古与楼有什么关系呢?智商所限,表示不理解。

    这里非常出名的是笑泉口,徐书记安排周主任陪同,我们来到了一个老书记的家,他耳朵不好,但思路清晰,向我们介绍了笑泉口的来历。

    很多年以前,有一家媳妇非常孝顺,到白湖挑水回来给公婆喝,中途累了,便放下担子休息。这时吕洞宾骑驴经过,吕洞宾是仙,这一带多有他的仙踪,他的驴道分却不够,竟然口渴了,就喝掉了小媳妇桶里的水。小媳妇不依不饶,吕洞宾无奈,拔出剑插在地上,说,待我走后把剑拔起来吧。吕大仙走了,小媳妇拔起剑来,只见剑口处一注涌出,汩汨滔滔,这就是笑泉。当时叫孝媳泉,名字后来改了或者是误传的,读音相近。

      关于笑泉的来历,县志上有另外的说法。也是用剑,也是插剑冒水,无关吕洞宾,小媳妇更靠边,主角是明洪武年的白马将军。吕洞宾从人上算也是唐朝的,白马将军年轻多了。人越远越可信,因为无从查考;越远越惹人喜欢,因为他摸过的石头越值钱。何况吕洞宾被狗咬了,身上仙气不减分毫。所以,人们还是倾向第一种来历的。

    早就听说,人一发出笑声,笑泉的水便有动静,应该是后人的附会。待到我们亲身去看,更知道泉水与笑无关,因为只要有声音,泉池中心的水就向上不断地冒泡儿(县志上说浪花四起,用了夸张手法),拍掌顿足这样,扯嗓子咳嗽这样,估计哭也会这样。

    笑泉所在的位置叫笑泉口,在龙骨山的最南端,过了山坳就是巢湖地界。如同我们处在龙骨山的北端,过了曹家山口就是巢湖地界那样。笑泉的泉池没有一条入口的沟渠,却永不涸竭,撇开传说不说,它是暗通巢湖的。所以,巢湖人说笑泉是他们的,但这边的人有赖它生活、生产,便争着说是古楼的。当下的情形,大概是身处巢湖地,名归古楼家。

    泉池如一块动画的碧玉,泉水清澈无碍,水草油油的招摇,错落有致,层次分明。它冬温而夏冽,澡身而润心。听介绍,用它煮出的米饭,香甜可口的。

      物华天宝,很多自然的宝物只有观赏的价值,而无实际的功用。笑泉,二美兼备,难怪两地争抢了。

      回来临近两地界口时,看见路旁有一座古寺,便停下车来观看。寺的名字叫大佛寺,门前碑文漫灭,不可辨识,据说寺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它灰暗而破败,与别处寺庙相比,我更能感觉到它真实的沧桑。寺后小院内有一棵桂花树,虬枝盘曲,郁郁苍苍,说也有三百多年的历史,还说花期时能开两度,花可入药,药效很灵的。

    说的人是个女子,看着不像是居士,果然她称自己是做饭的。她是枞阳人,一直在说着不停,我却很少听懂,从她汩汨滔滔的语流中,我抢出几个字,拼接后大致知道了她表达的意思。是申明寺的归属,争取寺后土地的使用,与笑泉一样,无外乎主权问题。

【补记】根据无为方言的发音,猜测着对应的汉字,也许不对也许就是。方言中有字无音的没有,有音无字的情形应该不少。无为土话很多可能有字的,只是我们一时找不出来罢了。小白曾有意识地作这方面的搜索与探究,写了《无为话•词汇》等4篇文章,毕竟见识不广,心旌不定,免不了挂一漏万。比如“晚抹西”“叉扬”可能就不在其列。平日里脑中口中耳中常有一词闪现,一时没顺手记下来,等到回想时又茫然无迹了。

【又补记】据乐老说,楼岗那一带原来叫“牯牛岗",因岗子远看如牯牛而得名。过去,岗子上常常搭台唱戏,也常常有人去那里上吊。农村有唱戏讨喜冲晦气一说,所以两者孰先孰后就不清楚了。至于,常有人去那寻短,可能也是习惯使然。不过,一切皆是历史,如烟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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