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怀念父亲

细雨霏霏,青山弥漫着浓浓的水雾,绿树挂着一串串的水珠。

此时,我贮立在父亲的坟前,思绪万千。眼前这个小小的坟包内,躺着曾经在我眼中多么伟岸多么高大的父亲,对我疼爱有加和慈祥的父亲。但此刻,您无言的躯体是否感应到了我的来临。

在我的心中,父亲是伟大的。他的一生,有几份传奇,几份辛酸,更多的是他那些平凡而又非凡的经历:当年,当着共产党的基层干部,又学着师公和雕匠,据说他化解眼晴伤痛的法术在当地可是一绝;当着公社联合厂的厂长,却又成了联合厂最大木工师傅的最小徒弟;洪绥铁路的工地上,三天就找到了一个能在当地罩得住他的干娘;当然,也因为他的木工手艺,竞然把当地的一家兵工厂的钱“骗”回生产队,帮生产队度过了饥荒。

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只是父亲在我心中一段段的传奇。

九十年代初的大学不是那么好考的,高考后,父母满头的银丝,冲淡了我的大学梦,我背着行囊,选择了远方。远方的云和月,温柔纯洁,但更多的是波涛汹涌,让人淹没在无声的风云中。进厂出厂,又进又出,我心中充满了疲惫。其实,年过花甲的父亲也不愿我远行,他想让传承他柱师教(雕匠)等各种宗教,特意把投到当地一个比较著名的道士门下,学习道教。遗憾的是,我信仰中国的道教,但对时下乌烟漳气满身铜腥味的道士,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我抱着这种心态去学教,可想而知,成绩肯定是惨不忍睹的。半年后,我对父亲承诺,无论学教与否,我都会继承父亲的教义,那怕是不做为谋生的手段,只是为了传承下去。可是,父亲,我失言了,没能兑现对您的承诺,再也学不到您的法术了。当听到您逝去的消息,我赶回来后,再见到您时,映入我眼中的,只是您冰冷的脸庞。再也听不到您谆谆教诲和翻来复去烦人的唠叨。您的双手,再也翻不出五朵莲花。父亲,我今生不求得到您的原谅,只是做为儿子,我将遗憾终生。

告别父亲,我再一次选择流浪,重新踏上了广东那块改革开放的热土。我一边打工,一边写一些无病自吟的豆腐块,发表在广东的报刊上。父亲,感谢您的鼓励,您把这些微小的成就无限的放大,让您在您的老哥们面前好好地威风了一把。至今,我还记得您当时向我描述时的情境,您说,您的那些朋友们都说,别看这个小老头不怎么样,但他儿子可厉害了,在全国范围都发文章,假如得罪了他,他儿子写篇文章发出去,可不是好受的。您的自豪,喜悦之情荡漾在脸上。

父亲老了,年过古稀后,身体越来越差,年轻时的过度劳累,积累了很多的伤痛,最严重是风温性心脏病。开始,他一直忍瞒着我,直到非常严重后,才通知了我。当他在病房中一见到我,立即精神起来,病好像一下子恢复了一半。三天后,父亲出院了。年底了,我向公司请了假,想陪伴我一生坎坷的父亲多住几天。冬季的严寒天气,对父亲的病影响很大,一直反反复复,时好时坏,一旦身体稍有不适,父亲就喜欢让我陪床,他说我年轻阳火好,对他的病有好处。现在想来,他是想让我多陪伴陪伴他,珍惜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正月初八,我要回公司上班了。父亲早早起床,抱着病体为我做早餐。当我起床后,饭菜己经摆在了桌上。这是父亲为我做的最后一次饭菜,我饱含情感,吃了很久很久,父亲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想把我嵌入他的记忆中,那慈祥的微笑,还栩栩如生地映现在我脑中。

离家千里,离不了父母的叮嘱,可这一别,阴阳两隔,父亲,借用您信教时说的一句话:在生与你口对口,死后与你心对心。现在,我站在您的坟前,您是否感应到了我。让我的泪水化做细雨,滋润您沉睡的心灵,感受到我对您浓浓的爱。

父亲,您安息吧。明年,我还会来看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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