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显得不再平坦,连续上几个浅坡,梓瑞和他妹妹被落在后头,清石骑在静嘉的前面,他时而停止踩踏,回过头望向静嘉。
“巴金的《家》好看么?”梓瑞问道。
静嘉一边吃力地蹬着一边用粗气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清石轻松地接着:“这是一部令我感动至极的小说,我喜欢文章中的主人公——觉慧,他一腔激勇,充满正义的思想,在那个封建时代,他看见的不是逸乐与虚荣,而是另一部分人不堪的命运。当然他对丫鬟(鸣凤)的怜爱与同情,也让我情不自禁湿了眼眶。”
静嘉不料他也是个性情中人,看至伤心处,充满了对主人公多舛命运的悯惜……
“你总结的正是我心中有笔下却无的想法,自愧弗如,我也很喜欢主人公的形象,从此我也记住了巴金这个作家。”
……
两旁直插入云的松树蓊郁地矗立在道的两旁。他们入情地倾吐自己对一些文学作品的看法及领悟。……推着单车边走边等紫纤和梓瑞,偶尔有几只在光洁道上蹦跳的鸟儿被他们的嗓音吓得飞起复又落下。
谈笑一会儿后,他们也跟了上来,于是一起爬上了山坡。
山路崎岖不平,在静嘉的建议下,他们将车泊在一座寺庙前,徒步走进连绵起伏的山里。
小路坑洼,两旁铺满葳蕤的春草。他们择了一处歇息。
“眼可及处皆是绿……这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真令人放松。”紫纤望着低谷,又望向更高的山,这般说道。
一边摊开防水的垫子,和静嘉坐在上面,她从书包里拿出几个自己用油炸的面包,味道不是很好,但一路骑车来到这里,每个人都是饥肠辘辘,枵腹待食了。见她还带了食物,都欣喜地啃了起来。
稍微解了饥,静嘉拿出她的复读机,这是她央求父亲买的,在很多同学都拥有为理由的情况下,才如愿以偿。
于是她对他们说,新的学期,大家都有什么愿望呢,不如在这样良辰好景之下,我们都录上自己的愿望,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一一说了,在这样以读书为主题的韶华时代,目标无疑都是——考上理想的高中,然后顺利步入大学。
梓瑞独自沿着坡路走了下去,静嘉和紫纤尽情地谈些什么。不久,清石也顺着梓瑞的脚步消失在树丛里。
“紫纤,你们快来,这里更好玩呢!”梓瑞的声音。
她们俩听了,都急急地站起身,明辨出方向后飞奔下去。
只闻见一条汩汩作响的浅河,河底光滑圆石清晰可观,密集的小鱼在水里摇摆身子。静嘉想到诗一句——“皆若空游无所依”,描写的不正是这番景象么?
两岸的桃花开得正艳,淡红色的花朵下抽出嫩绿的叶,静嘉痴痴地望着那簇艳丽的花丛,好似要把这美景勾摄进自己的眼里,种在深深的记忆里。
清石和梓瑞已褪去鞋子,在水中捕鱼游玩,静嘉见了,对紫纤说:“我们也下去吧,你看,好多花瓣都落在水里,给鱼衔着,我想拾一些花瓣回去。”
说完也跣足下河,水浅得只能没过脚踝,静嘉小心慢步到花树下,将碎花瓣拾起,轻放在摊开的白手绢上,紫纤和她哥哥一块比赛捉鱼,她们捉住了,又放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清石走到静嘉身旁,轻声说道。
静嘉尽管沉思,她怜惜这些坠落下来的花瓣,不免感伤。
但紫纤撩起一泼水,飞溅在静嘉的身上,令她从忧思中陡然醒来。静嘉一手护着花瓣,一手也掬起一捧水向她身上洒去,继而又去捡拾水底好看的顽石,追玩一会,直至彼此衣物微湿。才肯罢休。
当夕阳披照在这些少男少女身上,他们才在残阳的余辉下,如投林的鸟儿飞向窠巢般,回到自己的归宿。